静默片刻,史文彦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家主令牌交给男子。
“你传我命令,凡史家过往船只,若遇夜家逃难之人,务必全力相助,不得向官府出卖夜家人的行踪。”
“若违此令者,不论何人,一律逐出史家家门,其妻儿子孙永远不得回归史家!”
史文彦的命令完全在男子的意料之中。
在此之前,夜家和史家在生意上虽无来往,可唇亡齿寒。
不管朝廷到底是因何缘故针对夜家,一旦夜家真的倾覆,那朝廷下一步,很有可能就会把矛头对准史家或者其他经营漕运的世家。
史家若不想成为下一个夜家,被朝廷覆灭,从东阳消失,在这场暗涌里,便永远不可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小公子对那位姑娘很是亲近,她若出了什么事,小公子怕是会难过很久。
伸手接过令牌,男子道:“家主放心,属下这就下去传令!”
史文彦微微颔首,男子将令牌贴身放好,朝他拱了拱手,就转身退了下去。
房门开合间,夜晚的凉风从屋外灌了进来,吹得史文彦的神思愈发清明。
想不到,她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废后唐氏。
她与夜无殇是何时相识的?
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看来,夜无殇对她的确是真心实意。
若换作是他,他未必敢拿史家冒险,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或许,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她才会对夜无殇那般死心塌地,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吧。
在原地伫立良久,史文彦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不管如何,如今他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力护她周全,但愿她和夜公子能平平安安,不要被朝廷的人抓住。
……
翌日,天边刚泛出一抹鱼肚白,府衙的衙役便拿着告示来到城中平素最为热闹的街市,将告示张贴在布告栏内。
时间尚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只有个别早起的贩夫走卒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待衙役离开,那些贩夫走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凑到布告栏前看热闹。
待看清告示上面的内容,这些人一个个神情惊讶,嘴张得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夜家挟持了废后唐氏,意图犯上作乱?
这事是假的吧?
很快,天色大亮,告示的内容传遍街头巷尾,城中的百姓哗然失色。
很多人对此表示不信,废后唐氏原居京城,距离益阳有千里之遥,夜家怎可能跑那么远去劫持她。
退一步说,夜家劫持一个人人厌弃的傻子有什么用,传宗接代吗?万一再生出个傻子来怎么办?
至于犯上作乱,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和夜家的人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夜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谋逆之举。
城中的百姓猜测这一切指不定是皇家的阴谋时,远离益阳的山寨里,夜无殇正在会见于三通等人。
“照我说啊,那南宫宣如今既然就在益阳,我们干脆直接攻进益阳城去,将那南宫宣拿下,然后逼他退位!”
“这办法我看可行。就我所知,益阳的府兵总共才不过区区两万,我们可以先派些人从地道潜入城内,再里应外合攻破城门。等将南宫宣拿下,我们就逼迫他写下退位诏书,然后由公子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