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又有短暂的沉寂。
少顷,南宫瑾转动眸子,目光在那幅画上流连了一会儿,启唇道:“既然是宁姑娘先看中的,那这幅画自然属于宁姑娘。”
话落,不再多言,南宫瑾迈动步子,继续看画斋里的其他字画,清风自然紧随其后。
方才脑袋短暂罢工的伙计,到了此刻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走开的南宫瑾,见先前躲懒的掌柜已经亲自上前招呼,便收回了视线。
“姑娘。”他冲唐宁躬了躬身,“这幅画,可要小的为您装起来?”
唐宁没想到南宫瑾竟然这般轻易就把画让给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人家贵为亲王,什么好东西不曾见过,家里珍藏的奇珍异宝怕是数都数不过来,根本就不缺这一幅画,会让给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回身瞄了眼落款处的“无白”二字,唐宁心想这化名倒是有些意思,随后点了点头。
“替我装起来吧。”
“好嘞,姑娘您稍等,小的马上替您装好,您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趁着伙计取画装画的间隙,唐宁依言又看了看其他的画。
画斋不小,如伙计所言,山水花鸟奇珍走兽应有尽有,其中也不乏意境深远、惟妙惟肖的上乘之作。
但比起她刚才相中的江山图来,她还是更喜欢那幅江山图。
没有再看到中意的,唐宁付了银票,就带着买下的画打道回府。
另一厢,南宫瑾在画斋里转了一圈后,也没有再看到合心意的画。
掌柜瞅了瞅他的神情,热情推荐:“景公子,要不然您再看看这幅?这画可是出自鲁大师之手,鲁大师笔下的秋菊,那可是出了名的……”
掌柜还想说什么,南宫瑾却是淡淡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等哪日再有新的画作时,我再来转转。”
说罢,南宫瑾就带着清风转身离去,徒留掌柜在那儿挠头叹气。
“唉,咋就那么死心眼儿呢?这其他的画不也挺好的吗?”
将人送出画斋的伙计倒回来,摇了摇头。
“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位景公子向来眼光独到,一般的画根本瞧不上。”
“不过,以往若是有人和他看上同样的画,他是不会相让的,会让他那个随从与旁人协商,将画让给他,这次倒是难得主动相让。”
掌柜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和那位姑娘不是认识吗?”
伙计想了想也是,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
唐宁回到宁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独自一人用过晚膳,又在院中练了一套拳法,她就命白芍和茯苓备上热水,准备在房中沐浴。
她素来是不习惯旁人伺候的,白芍和茯苓也知晓她的习惯,热水备好以后就自行退出了屋子,并替她拉上房门。
直到房中无人,她这才取下藏在腕间的袖箭,又取下绑在腿上的手枪和匕首,然后褪去身上的衣物跨入桶中。
温暖的热水漫过头顶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松快,全身的毛孔都好似舒张开来。
在水底泡了一会儿,直到肺腑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殆尽,她这才从水里冒出头来,懒散地靠着桶壁,闭着眼任由思绪徜徉。
这些日子,要忙着制作唇脂,要忙着应付司马炎,应付南宫宣,除了用膳和就寝,便只有沐浴时,是她最为放松的时候。
她很享受此刻这般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操心的惬意和自在。
而在此时的院子里,夜无殇一如往日那般身姿飘逸地自屋顶飞身而下。
他习惯性的先去了花厅,在花厅里没有看到唐宁人影,就从花厅退了出来,转而走向唐宁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