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南宫宣面无表情地撩起衣摆落座,李良弼这才壮着胆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吩咐白芍和茯苓上茶以后,唐宁的目光在南宫宣身上扫了扫,假意询问:“李大人,这位是……”
李良弼扯了扯嘴角,凝着唐宁的眼神里透着长辈看晚辈的慈祥和亲切。
“宁姑娘,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近日来益阳省亲游玩,我想着他反正无事,就带着他一起过来了,你称呼他为萧公子即可。”
只有李良弼自己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虚。
敢称呼当今圣上为自个儿表弟的,这世上除了他以外,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除了表弟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更为合适的称呼了。
总不能说皇上是他的侄儿或者是外甥吧?
表弟好歹是平辈,侄儿和外甥,那可就成他的晚辈了。
就是借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说皇上是他的晚辈。
萧公子?这是借了太后的姓?心里门儿清的唐宁礼貌性地冲南宫宣颔了颔首,“萧公子。”
南宫宣眼神淡淡地瞥她一眼,下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唔。”
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如了唐宁的意,她转开视线,没有再理会南宫宣,转而同李良弼说起了正事。
“不知李大人想做什么样的唇脂,是想送给长辈贺寿?还是送给自个儿的夫人?又或者……”
生怕她再说出送给女儿这样的话来,李良弼忙将话头接了过去。
“实不相瞒,老夫做这唇脂,是想给家中长辈贺寿之用。这往年吧,我们这些祝寿的送的大多是些常见的金银玉器,今年就想送点不一样的,讨老人家开心。”
唐宁装模作样地说着客套话:“李大人的孝心委实叫人感佩,我一定会尽快将唇脂做好。就是不知,李大人对唇脂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对装唇脂的器皿可有什么讲究?”
心里打着鼓,手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李良弼偷偷瞧了眼身旁目不斜视,好似没听见他说什么一般的南宫宣,脑子里转得飞快,就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
“这个……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尽量精致一些就好。至于唇脂的颜色,最好是能彰显涂抹的人尊贵……不是,是端庄高贵的身份和气质。也不能说是彰显,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李良弼也未能想到能确切表达他心中所想的词语。
瞅着他脸上肉眼可见渐渐显露的焦急,唐宁眉目柔和地弯了弯唇。
“李大人是不是想说,唇脂的颜色要能配得上用的人的身份和气质,不能太过普通、俗气,要独一无二。”
李良弼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着,他尬笑了一声,“唉,我对女儿家用的东西是一窍不通,反正宁姑娘你看着做便好,我相信你的手艺,你做的唇脂能这么受人欢迎,想来这回也定能做好,不会让人失望。”
“李大人过奖了,我尽力。”唐宁谦虚地道,“不知李大人最晚什么时候要?”
李良弼愣了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南宫宣。
南宫宣只说让他代为出面,可没说什么时候会离开益阳。
南宫宣淡淡瞥他一眼,然后抬眸看向唐宁。
“不急,半个月之内做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