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每日将需要送往云鬓花颜的唇脂做出来后,唐宁就随夜无殇一起关在屋子里,商讨最坏的情况出现时,夜家乃至夜氏船行,还有夜家各类商铺旗下的工人应当如何撤离的事。
“一旦我的身份暴露,南宫宣立马就会知道我与你关系匪浅,会将矛头对准夜家,甚至你娘亲的母族巩家。”
“夜家和巩家人丁繁多,上到主子下到仆从,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要让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益阳撤离,退到南宫宣找不到的地方,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点你可以放心,早在几年以前我就已经做过设想,万一哪日南宫宣终于忍不住对夜家出手,我要如何把夜家和巩家的人撤离益阳然后藏起来,不管是撤离的章程还是安置他们的地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夜氏船行的工人,还有夜家名下的那些商铺的管事和伙计呢?”唐宁又问,“一旦南宫宣在夜家和巩家扑了个空,他的下一个目标,势必会是跟夜家有关的商铺和船行。”
“这个你更不用担心,明面上,夜家的商铺就没有几家,除却众所周知的云鬓花颜,也就只剩一家绸缎庄。”
夜无殇神色平静地为唐宁倒了杯茶,然后两指按住杯底,动作轻缓地推到她面前。
“这两家铺子离城门都算不得远,早些年我就命人偷偷挖好了地道直通城外,万一东窗事发,他们可以直接从地道逃往城外,再到约好的地方见接应的人,会有人为他们安排去处。”
唐宁:“……”
都计划好了?
这般说来,他们现在唯一需要费神琢磨的,就是万一南宫宣认出她后,她和夏青还有宁宅的这一众人该如何迅速撤离?
不待她说什么,夜无殇已经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取来一幅益阳城的舆图,在圆桌上铺陈开来。
纤长如玉的手指在宁宅所在的位置上点了点,夜无殇声线爽朗似玉液琼浆,让人的心神奇异地宁静下来。
“宁宅在这个位置,从这里挖地道直通城外显然不可取,万一情况有变,从这里赶去夜府或是云鬓花颜汇合只怕也是妄想,倒是离绸缎庄还近一些……”
两人在商讨如何取道去绸缎庄时,此刻的云鬓花颜内,南宫宣依照约定再度光顾,却从林掌柜处得到了回绝的话。
“抱歉了客官,实在对不住,我们师傅说她不会见您,也不会接您的这笔生意。”
南宫宣眉目冷峻,凝着林掌柜的眸子里折射着点点锐光。
“为何?你可有告诉他,本公子会予以重金酬谢?”
“这其实不关酬劳的事。”林掌柜笑着道,脸上亲切又和蔼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主要是因为我们师傅她不方便见您,我们东家发话了,不许她见男客,也不想她这么辛苦,费神去单独调制一种独特的颜色。”
林掌柜这么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懂其中暗含的意思,调制唇脂的师傅是位女子,不方便和男客人见面,而且她本人也不愿意接下这个活计。
如唐宁所料,这还是南宫宣头一回遇见别人对他说不。
他盯着柜台后的林掌柜,眼光深沉,暗藏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