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静静地看着唐宁。
思量了半下午,他将所有想说的想问的都在心里反反复复过了数遍,几乎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到了此刻,他根本无需多想,张口就道:“阿宁,你那般干脆果决地拒绝我,并非你对我无意,你只是心有顾虑是不是?你在顾虑南宫宣,顾虑将来很可能会拖累我,甚至会拖累整个夜家对不对?”
“阿宁,我曾经说过,早在决定同你做交易时,我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便纵是南宫宣发现了你,我也有能耐与他抗衡。你当知道,我不是自负狂妄之徒,绝对不是在信口雌黄,你的顾虑全然是多余的。”
唐宁愣了一瞬,她没想到,夜无殇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诚如夜无殇所言,就她的了解,夜无殇绝不是个自大的人,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真有这样的底气。
只是,他再有底气又如何?他能过得了他父母和他妹妹那一关吗?
这世上的人,除了个别几个好战分子以外,大多都是喜爱太平的,想来他的家人也不例外。
倘若知晓她是丞相之女,南宫宣正在四处搜寻的废后,他父母暂且不论,想来夜若兰第一个就会跳出来,让她离他远一些,离他们夜家所有的人远一些,别把夜家卷进去。
更何况……
想到今日午后在夜府撞见的那一幕,眸光微闪,唐宁垂下眼帘。
“夜公子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顾虑,我只是单纯对你无意而已。”
夜无殇呼吸一窒。
要说这世上有谁能三言两语把他气个半死,绝对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能够做到。
深吸了一口气,夜无殇将胸口噎住的那口气压下。
“是吗?你当真对我无意?还是说,你在吃醋,吃你在夜府撞见的那位姑娘的醋?”
心事被人说中,唐宁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抬眸迎上夜无殇的目光,她声音清淡:“我竟不知,夜公子如此会说笑,你与那位姑娘是何关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吃醋?”
夜无殇也不急,徐徐道:“阿宁,你误会了,你今日见到的那位姑娘,她叫楼湘,是楼澈的亲妹妹,也是我的师妹,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已经定了亲,她的未婚夫正巧你今日也见过,就是陪她一起去夜府的那位容公子。”
“她此番来益阳,是代她兄长给小瑾送药,想着我还未见过她未婚夫,便把容公子也一并带来了。和她兄长一样,她也精通医术,见我气色不佳,就知道我受了伤,你去我院子那会儿,她正巧替我查看身上的伤势。”
说着,夜无殇往前走了两步,离唐宁更近一些,直直地凝着她的眼睛。
“阿宁,我说的都是实话,在你之前,我从未喜欢哪个女子,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想携手共度余生的人。你若不信,等下山以后,你可以亲口问问若兰和我师妹我有否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