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灯的内层画着两只天鹅,随着灯笼的转动,两只天鹅或追逐嬉戏或交颈颉颃,好不亲昵快活。
在两只嬉戏的天鹅旁边,还题有两串小字——惟愿卿心似我心,执手共白头。
唐宁瞧着墙上仿佛活过来一般的天鹅,再瞅着那两句昭示心意的话,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非铁石心肠之人,也能分得清真情和假意。
她知道,夜无殇所言所行,皆是出自真心,并不似那些流连花丛,抱着征服欲或者猎艳心态的花花公子,只是为了逗她玩乐。
她也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在意夜无殇的,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因为在意,所以在夜无殇没有音信的这两日,她才会觉得这座宅子空荡荡的,会感到不习惯,会觉得不安。
只是,她心里更加明白,在她和夜无殇中间,横亘着诸多难题,且有的问题,很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
望着灯笼上那两句笔力遒劲笔锋潇洒的墨字,唐宁终是倾身,将灯笼中心的烛火熄灭,任由黑夜将自己包裹。
这人呐,有些时候不能太过贪心。
那些不该她拥有的东西,她不该觊觎,更不能奢求。
……
翌日,过了晌午,唐宁与夏青一起将唇脂送去云鬓花颜,连洋和连海随行护送。
说是护送,但其实盛放唇脂的竹篮,是由连洋和连海拎着的。
他二人虽然不善言辞,但眼力见还是有的,出门的时候自发自觉地将唐宁和夏青手里的竹篮“抢”了过去。
益阳城的街头一如往昔那般热闹,人来人往的。
送完了唇脂,一行人直奔夜府。
夜府的小厮开门后发现造访的是唐宁,神色里难掩惊讶。
“宁姑娘,您怎么来了?”
唐宁礼貌地笑了笑:“我来看看若兰姑娘,不知她可在府里?”
小厮连连点头,赶忙将人往府里面迎。
“在的在的,小姐她一般都在府里的,宁姑娘您快快请进。”
唐宁自是没有扭捏客套,抬脚跨过脚下近一尺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待小厮关门落锁在前头领路,她状似随意地打探:“你们公子呢?可在府里?”
闻言,原先利落健谈的小厮,突然就变得吞吞吐吐的。
“呃……这……先前不是小的当值,小的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出门。”
这话一听就破漏百出,作为夜府的下人,主子是出门了还是在府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唐宁没有深究细问,她瞥了眼小厮眼神飘忽的侧脸,心中已然有数。
看这模样,明显是夜无殇先前有过交代,万一她来了,绝对不能告诉她实情。
不管她再怎么追问,想来小厮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小厮并未将唐宁直接带去夜若兰所住的汀兰苑,而是先将她带到了招呼客人的前厅。
“宁姑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这和唐宁从前来夜府时直接带她去后院的待遇明显不同,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等夜若兰来了,她总能有法子去后院走走看看的,到时就能知道,夜无殇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