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澈瞄了夜无殇手中的银票一眼,没接。
“无殇,你这是何意?”
夜无殇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
“所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我虽是师兄弟,情谊深厚,但我不能仗着自己是你的师弟,就让你平白替阿宁看诊,还送给她一罐药。”
楼澈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夜无殇声音里带了笑意。
“阿宁她欠我一个人的就成了,不能让她再欠你不是?”
楼澈双唇轻抿了一下。
他这个师弟,他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他这个师弟对那位唐姑娘有意。
可真要细细追究起来,又无任何实质的根据,仿佛一切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过了会儿,楼澈终是接了夜无殇手里的银票。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抵得上那罐药膏的成本。
将银票揣进怀里,楼澈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无殇,你行事素来有自己的主张,我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
“但我今儿个还是想劝你一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千万别把你自己,还有整个夜家给搭了进去。”
没有人比楼澈更清楚夜无殇的实力,哪怕是对上朝廷,夜无殇也不会落于下风。
只是,任何的纷争都免不了流血牺牲,夜无殇真和朝廷对上,不可不损分毫地全身而退。
他不想看到那日的到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夜无殇闲适地靠着车壁,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有幽光浮沉明灭。
半晌,他语声幽幽:“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
益阳城中刮起了一股新的审美风尚。
姑娘们平日出门,总会在唇上涂抹上颜色艳丽的唇脂,再在额间画一朵娇娆生艳的花钿。
北町素有九州瑰宝的美誉,除了这里物产富庶以外,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女子,大多生的婉约娇俏,水灵灵的。就连男子的容颜,也比东阳其他地方来得清秀英俊一些。
那些娇俏的女子,在涂抹了唇脂,画上了花钿以后,衬得人愈发的俏丽可爱,摇曳多姿,引得路过的男子频频回头观望,城中每日都会发生几起男子因为观望女子容颜而意外摔倒的趣事。
然而云鬓花颜供应的唇脂毕竟数量有限,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到的,也因此,益阳城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城中的姑娘们划分成了两个圈子。
一个圈子,便是靠着家中的人脉以及财力,及时买到了唇脂的。
另外一个,则是因为种种缘由没能买到唇脂的。
买到唇脂的那些姑娘,将没能买到唇脂的排挤在外,觉得她们比自己低了那么一等。
平日在街头相遇,看到没有涂抹唇脂的姑娘,眼神里都透着股轻蔑劲。
唐宁忙着调教楼里的姑娘和制作唇脂,每日还要抽出一个时辰进行体能训练,根本没有闲工夫关注城中的动静。
不过,益阳城中这股奇怪的风尚,她还是从楼里的姑娘们口中,以及夏青口中有所耳闻。
听闻消息的时候,唐宁也惊讶了一番。
她没想到,益阳城中的姑娘们,对唇脂的喜爱竟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但她随即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