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这么问了,以殷十娘的精明程度,指不定马上就会联想到,她绝非北町人士,而且是近期才来到益阳落脚。
往后再碰上什么事,没准殷十娘会将她和傻子废后联系起来,她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果然,唐宁问了以后,殷十娘并未往深处想,只当她和北町许多的本地人一样,对夜家和吴家感到好奇。
往她杯子里续了茶,殷十娘笑了笑。
“像吴家和夜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哪里会正眼瞧我们这样的青楼女子?”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曾与夜家和吴家的人打过交道。
而且听起来,夜家确实并非普通人家。
就是不知,跟吴家比起来,夜家的家境和实力如何,是要强上几分,还是弱上几分。
唐宁在心中掂量着,殷十娘既然不曾与夜家和吴家的人打过交道,怕是也不怎么清楚夜无殇的底细。
忽闻外面传来玉筠说话的声音,眼波微动,她将手中刚执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
“她们好像起了,我先过去瞧瞧,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说说话。”
殷十娘笑着道:“嗯,你去忙吧。”
唐宁就离开了殷十娘的房间。
楼里的姑娘们相继起身,待她们洗漱过后,唐宁教她们如何上妆,如何涂抹唇脂才会好看。
化妆她先前就教过几次,这次不过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以巩固罢了。
亲自盯着姑娘们上完妆,确定众人的妆容无虞后,她这才回到殷十娘的房里,同殷十娘细说接下来的计划。
殷十娘也觉着单靠一首曲子一支舞,不可能维持云想容的生意长期红火,要想留住客人,就得不断有新鲜的花样呈现。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炎月和玉筠虽说已经能够撑起云想容的门面,但离冠绝群芳,终究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她们如果不再学习新的本事,时日一久,等那些客人过了新奇劲,觉得腻味了,便又会忘了她们,跑到别家青楼去。
别看青楼这一行当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同行之间的竞争也是相当残酷。
“今日就暂且让她们休息一日,我明早再过来。”
“好,明早我让庄福过去接你。”
跟殷十娘约定好了再来云想容的时间,唐宁就离开了云想容,到上回买瓷盅的瓷器坊又买了一批瓷盅。
这回她又买了六十个,还同瓷器坊的东家特意定做了几种花色别致的瓷盅,样品要过几日才出来。
她拎着装有瓷盅的竹篮准备回宁宅时,偶见张贴告示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还不时对上面的告示指指点点,心念微动,她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有识字的百姓将告示上的旨意逐字诵读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废后唐氏及其家仆遭奸人劫持下落不明,如有知晓其下落者,可上报官府,朝廷将赏银万两,钦此。”
唐宁立在人群后,望着人群前方的布告栏,上面除了方才那人念叨的告示,旁边还张贴着两幅画像。
其中一幅,自然是她的,另外一幅,则是夏青的。
两幅画像都画得极为传神,将两人的面部特征一一捕捉。
至于她脸上的印记,自然未曾落下,就那么大刺刺地呈现在画像里,十分醒目,想让人忽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