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枯叶落入泥土,缓慢溃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枯木林中已经死去多时的枯木,在雨夜和闪电映照下,格外扭曲诡谲。
“呼……”一道急促的喘息声从林中掠过。
赤脚少年用苍白的手指攥紧身上仅剩的披风,快速跑向枯木林深处。
脚心娇嫩的皮肤,被掉落的树枝划出道道血痕。
他像是不知道痛,只会闷头往前跑。
“在那里!快抓住他!”
“大家加快速度追上他!”
听到捕猎者的声音,楚栖年加快脚步。
终于,城堡近在咫尺。
突然耳后“嗖”地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
楚栖年脚下飞快一转,侧了侧身,胳膊一痛,短箭带着血丝钉在了古堡的大门上。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半边。
楚栖年喊道:“白榆!杀了他们!”
门后身穿黑色执事服的男人轻飘飘抬起眼。
他双手戴着白色手套,走出门,拿着烛台的那只手略微举高了些。
下一秒,少年整个扑进他怀里。
“moon,你又偷跑出去,今天是满月。”黑衣执事的声音低沉沉落下来。
楚栖年喉咙里挤出一声无助的呜咽,整个缩进他的怀里。
“不要骂我了好不好,捕猎者用刻了咒文的银锥刺伤了我。”
他说着,牵引男人的手去触碰自己的腹部。
触碰到冰冷的黏腻,白榆抬起手,白色手套已经被血染红。
怀里少年已经站不住,贴着他滑坐在地面。
杂乱的脚步声行至近处,白榆抬手将烛台扔了出去。
烛台在雨中划出一道火光,落在枯木林,火焰顿时点燃早已枯死的树木,大火在雨夜燃的汹涌。
捕猎者看情况不对,试图后退。
这火却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极速形成包围圈,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听到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白榆俯身横抱起楚栖年。
古堡的大门再次关上,闪电划破夜空,它静静伫立,形如鬼魅。
“主人,你的衣服?”白榆略微粗糙的指节握在他一侧肩头。
明明是自己地位高一些,听到对方质问,楚栖年不由得心虚。
“捕猎者发现我,然后我变成了小蝙蝠,衣服自然就没了……我只能叼起一件披风。”
执事没再问,抱着他穿过黑漆漆的走廊。
怀里人不太安分,手指不断摩挲他领口露出来的皮肤。
摸着摸着,他不高兴,索性解开男人两颗扣子。
终于到了地方,白榆推开门。
楚栖年被放进浴缸里,细细的腕子被一只大手举过头顶,轻松禁锢。
白榆:“请您不要乱动。”
楚栖年撇嘴:“我犯病了。”
楚栖年也没想到。
在这个世界,自己他妈的竟然是一只吸血鬼,而且还是患有皮肤饥渴症的吸血鬼。
因为吸血鬼在百年之前被肆意捕杀,现如今,已经不剩下多少。
吸血鬼皮肤雪白,食用他们的肉和血,可以延缓衰老,甚至能够长寿。
并且,也有一种特殊的用途。
“——Sexual partner.”
他们体质特殊,会让人享受到无法言喻的快乐。
因此,吸血鬼被人类上流人士出高价购买。
楚栖年一向躲藏的很好,而且不喜欢打打杀杀,再者,以前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仇恨不管自己事儿。
他来这里半个月,经常跑到人类居住区,帮着狩猎者捕杀变异野兽。
得来的酬劳足够他在海边享受一个月美好的假期。
“我去拿药。”见他安分下来,白榆起身离开。
楚栖年回神,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
小白悄无声息出现在飘窗上。
[你进度也太慢了。]
楚栖年烦躁:“我慢?这货特么也太能忍了!我那半个月天天晚上躺他身边。”
“这木头人,一点想法都没,每天盖着被子,纯粹的陪睡友谊——我特么照照镜子,发现我依然帅气逼人,这就证明……不行的是他,不是我!”
小白摇摇尾巴,幸灾乐祸。
[还是你魅力不够,他是你的仆人,你们签了契约,同时他也是你的血包,搁谁一个月被咬几次,心里能高兴?]
楚栖年烦躁地踢腾几下,溅了一地的水。
“去他妈的,老子罢工了,老子要享受美好假期,谁爱干谁干去吧!”
小白不由得也开始琢磨。
[难道仙君真的被你吸虚了?不行了?]
楚栖年忽然想到什么,笑得有点傻。
“小白……那什么,你觉得我……”
小白:[什么?]
楚栖年搓搓手:“你觉得我反攻的概率有多大?”
说着,他还拍拍自己腰子。
“我觉得我现在很行!你看我多壮实!”
狗子噗嗤一笑,眼神上下打量他一遍,流露出嘲讽意味。
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滚。”楚栖年哀嚎一声躺进水里。
水是凉的,吸血鬼也是冰凉的。
楚栖年睁开眼睛,看到白榆回来,打开两个瓶子,淡金色的液体倒入水中,晕开一圈柔柔的光。
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起来。
执事依然面无表情,手里拿着很柔软的毛巾,擦洗楚栖年腹部伤口。
“白榆,我饿了。”少年呼吸也是凉凉的,洒在耳后,却像是燎起火星子那样炙热。
男人顿了顿,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而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楚栖年埋在他肩窝,张嘴露出两颗小尖牙,正要咬下去。
又想起刚才狗子的话。
是啊,食物怎么可能会爱上食客。
楚栖年收回小尖牙,只是在男人脖颈亲了下。
“不想喝血,我想吃上次你煮的牛肉面。”
正在搓洗他脚踝的白榆愣了愣,显然很意外。
“好,主人还想吃什么?吸血鬼饿的时候,最好喝血才能抑制饥饿,距离您上次进食已经有十五天。”
“如果进食间隔时间太久,您会陷入潮热期,那个时候,只有人类的××才可以缓解……”
话说一半,执事的嘴被一只骨节泛粉的手捂住。
“不许说了。”楚栖年有些气急败坏,耳朵通红。
男人很好奇,冰冷的吸血鬼,按理说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但是这只吸血鬼,很容易泛红。
耳朵,眼睛,脸颊,胸膛——或者是膝盖。
白榆眼里滑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单膝跪在浴缸旁,抬起楚栖年一只脚。
“祁念,你的脚需要包扎。”
楚栖年移开眼睛,实在看不得这么不正经的姿态。
他躺在浴缸里,男人跪在一旁,以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小吸血鬼的一切,在执事的视角下,一览无余。
脚心本就是敏感的地方。
执事拿着一根雪白的羽毛,沾取一些药膏,在伤处轻扫。
白榆是人类,手掌温度对于吸血鬼来说很烫。
他指腹只是轻轻拢着脚踝。
却让楚栖年觉得,像是有蚂蚁在骨头里爬过,一股麻痒顺着他触碰的地方,蹿上后背。
moon的反应,执事尽收眼底。
奴仆的职责,包括帮助主人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