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点心,他也是被外形吸引,既然被人买走,也就歇了心思。
楚栖年走到店外,查看手里还余下多少钱。
“还剩下不少!”楚栖年笑着回头。
对上狗子哀怨的眼神,小少爷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刚才他付完钱,小白就被遗忘在店里。
狗子嘴里叼着绳,自己跟了一路,看着某财迷数剩下的零钱。
楚栖年真诚道歉,胳膊挎着食盒,接过绳子,眼前出现一双布鞋。
方才笑他的青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这是赔礼,刚才是我冒犯了。”青年打开盒子,把小兔子糕点递过去。
“不用了,我没有生气。”楚栖年礼貌一笑,也没在意。
一路晃悠着回到家,天色渐暗。
楚栖年这次从大门进府,看到门外停了一排豪车,啧啧感叹:“有钱人还是多啊。”
小白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车夹杂其中,急得“汪汪”叫了两声。
楚栖年还奇怪:“你怎么开始学狗叫了?”
小白:[?]
他不就是条狗吗?
还没到会客厅,远远的楚栖年便听到里边的交谈声。
府中下人来来回回进出,楚栖年拦了一位。
“大伯要的长生堂的洋果子,你拿去厨房让伙夫摆个盘端上去吧。”
他不太想去凑那个热闹,转身刚好碰上一起走过来的几位哥姐。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楚肖云当真换上那身白色旗袍,不过看出来码小的多,说话都提着一口气。
大哥楚肖文装似无意提起:“这些天他不是惹爹生气了?”
二哥是个狗腿子,呛人最是一手,紧跟着附和:
“是,咱爹说让他去医院当个义工什么的,也不算白瞎他留洋学的医术,他不愿意,一天天还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哪里瞎混。”
三哥眼神轻蔑:“咱爹发了好大的火,说不行就让他攀个富家小姐结婚,今天来的几位客人家里都有姑娘。”
楚栖年强忍着没翻白眼。
俗话说三女人一台戏,这三个亲哥,呛起人来一套一套。
楚肖文不屑和一个下人生的孩子费太多口舌,绕过楚栖年,踏进会客厅立即变了副嘴脸。
楚栖年,浅棕色的瞳闪过一丝暴戾,又很快压下去。
“砚砚……砚砚!”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楚栖年寻着声儿找过去。
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正躲在墙后,瞧见他过来,眼睛一亮。
“乖儿子,你回来一个月怎么不去看娘啊,来让娘好好瞧瞧你!”
小白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
[楚识砚的亲娘,以前是个丫环,现在是姨太太,不过这两年不太受宠。]
楚栖年不太适应有人摸自己脸,僵硬一笑,往后躲了躲。
女人愣了下,尴尬地收回手。
“瞧我忘了,你现在是留洋回来的小少爷,娘在府里连夫人身边的丫环都不如,和你站一起给你丢人了。”
楚栖年实在对这句话没什么抵抗力,只能搜肠刮肚挤出一句寒暄:
“不会的,您别乱想……娘,你吃了没?”
女人叹息:“没呢,今晚伙夫忙,我只能吃些白粥。”
“那、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楚栖年侧身指指厨房的方向。
“不用,你去会客厅和你爹他们一起吃饭去!”
女人再次抓住楚栖年的手。
“儿啊,你要多在你爹面前晃悠晃悠,这样他才能想起来咱们娘俩!”
不知为何,楚栖年总是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不像是第二世界的天使母亲,虽然面冷,但是心底还是时时刻刻关心自己。
现在的亲娘,看似关心,字里行间离不开他这位便宜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女人眼睛眨了眨,掉下两滴眼泪。
“不是……您怎么了?”楚栖年慌了神。
女人拿出丝帕擦着眼泪。
“是娘没用,没能把你留在身边养,我今天糊涂了,儿子,你如果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去做……”
楚栖年叹气:“没有这回事儿,您先回去吧,我现在就去会客厅。”
支走她,楚栖年缩着脑袋跟上菜的家仆一起混进去。
会客厅支了三张大圆桌,只剩下门口这张还没坐满。
楚栖年猫着腰缓缓挪动,找准一个空位,慢慢探出头,落座。
这一桌大部分坐的是女眷,全部是贵家小姐。
好死不死,楚栖年对面是楚肖云。
瞅他像钻出洞口的地鼠一样,忽然出现在眼前。
楚肖云笑容得体,有片刻僵硬:“你怎么来了?!”
楚栖年小声说:“四姐姐,我太饿了,想来吃点东西。”
楚肖云低声:“你不应该上桌!”
“云云,他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一桌的小姐们,自打看见他第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没想到楚家还能有这么俊俏的一位小少爷。
楚栖年立即笑道:“姐姐好,我是楚家最小的儿子,楚识砚。”
想也知道大家族水深,那位小姐嫣然一笑,替他解围。
“是不是忘记叫他了?既然人已经过来了,就别训他了。”
“对呀,你瞧他那么乖。”
几位小姐三言两语帮他解了围。
他嘴甜,脆生生的姐姐一声接一声喊。
逗得几位姑娘喜笑颜开。
没过一会儿上齐菜,楚栖年正专心啃身旁姐姐给夹的排骨。
忽然听到主桌的大伯说了一句糟糕,慌张起身朝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楚栖年身后传来鞋子踩在地板上,像是军靴的硬底,敲在地砖,声音清脆。
他好奇,转头看过去。
想看看那个没礼貌的,开席了才姗姗来迟。
吃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楚栖年瞳孔震颤,呆愣愣盯着门口两人。
任南酌还是那一身军服,不过身上的大氅已经取下,静静伫立在门边。
“晚辈听说您爱喝菊花酒,那会儿车停在门外,我买了酒来,不曾想还是迟了。”
他身材修长高大,往那儿一站,明明嘴角有笑意,却隐隐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任南酌的副官递上两坛酒。
楚老大把拐杖递给官家,自己亲自接过来,姿态放得很低。
“大帅愿意来已经给足了在下面子,这酒当真受之有愧啊!任大帅,请上座!”
“不必客气,正好今天无事,来楚府转一转。”任南酌视线随意扫一圈。
楚栖年赶忙转正自己的脑袋,祈祷他千万别在这儿认出自己。
怕什么来什么。
男人的气息已经笼罩了他,一股清浅的檀香,萦绕在鼻尖。
“我坐这里,通风,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