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脸上冷漠的表情皲裂,现出焦急之色,起步便向内走,见柳絮跟上,还是戒备地问:“你要干什么?”
柳絮道:“我是大夫。”继续走向庙内。
男孩神色有些怀疑,却也没再制止。
破庙内,铺着稻草的破床板上,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趴在一个七八岁男孩腿上,正在呕吐,小脸上都是泪,表情甚是痛苦。大男孩脚上的鞋裂开一道口子,呕吐物顺着口子淌向鞋内,他恍若未觉,一手扶着小男孩,不让他跌下去,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满脸焦急。见大哥和柳絮进来,看向柳絮,满怀期待,显然听到了谈话。
柳絮没说话,走到小男孩身边,见床板简陋,便伸手抱起小男孩,在旁边一个窄凳上坐下,调整了一个让男孩舒服的姿势,靠在她怀里,一只手搭上手腕,释放水灵力和木灵力,轮番滋养孩子的身体。刚进庙时,她的精神力便已探知孩子是急性胃肠炎,还发起了烧。这对于身怀异能的柳絮来说,完全不是事,分分钟搞定。
见小男孩在柳絮怀中,奇迹般止住了吐,脸上还露出舒服的神色,另外两个大男孩都惊呆了,
柳絮拿出一粒药,实际上是孩子可以直接含化的维C片,放入小男孩口中。品尝着嘴里的酸甜,男孩抬起仍带着泪水的小脸,黑葡萄般的眼睛笑眯了起来,甜糯糯得喊了一声:“姐姐。”
另外两个大男孩傻了眼,张大嘴发不出声,这么神的吗?
柳絮他们出来的时候,院内正热闹着,柳川在给孩童们分食包子,担心影响庙内诊治的的几人,孩子们异常懂事,即使再开心,都在小小声说着话。
“嘚、嘚、嘚……”马蹄声由远而近,停在破庙前,暗卫侧身跳下,转身从车上搬下来一口锅,看样子,还挺沉。
锅盖打开,食物的清香飘了出来,满满一锅青菜瘦肉粥。
医仙毫无形象的叉着腰:“老夫今生第一次请客,来来来,都别客气。”
暗卫忍着笑,谷主这样子,俨然是土匪头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见到大哥抱着东子出来,其他孩子都围了上来。
“大哥,东子好了吗?”
“大哥,我们有包子吃了,我的给你吃。”
“大哥,这个哥哥很好,他抱我了。”
“大哥,我们可以和爷爷玩吗?他是好人。”
……
破庙里的乞儿吃了这一生最难忘的一顿饱饭,也是从这一天,他们的命运,改换了轨道。
这群孩子有十一个。最大的赵毅,十一岁,是他们认定的大哥,二哥林辉十岁,最小的东子三岁。三个女孩,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五岁。
孩子们境遇不同,相同的是仍存善念,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偷不抢。
赵毅和林辉的父亲在一个镖局做镖师,他们二人都有点功夫底子,力气比一般孩子大,平常帮人干活挣点小钱。其他孩子太小,只能每天讨点剩菜剩饭,带回来放到一个锅里煮过,大家分了吃。
看天色,已午时,该布置起来了。
柳絮问赵毅:“我的生意你要不要接?很简单,只是传个话,惩治一下恶人。事成之后,付五十两银子,我可以先付十两定金。”
赵毅满脸纠结:“真的不是做坏事?我和二弟能否和姑娘单独谈谈?”
一刻钟后,柳絮他们离开了破庙。
镇上很快传出一条消息:“你听说了没有,钱家粮铺暗中做了很多坏事,上天要惩罚他?”
“听说了,就在末时三刻。”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金龙显灵,突然口土人言。”
“是不是庙里的乞丐胡说八道?他们想做什么?”
“不是啦,他们就是穷要饭的,能知道啥?这可是有人今早经过龙王庙,听龙王说的,我给你们学学……”
“嘘,都小点声,钱扒皮那些打手听见了,咱们就惨了。一会都去粮铺转转,是不是真的,一会不就知道了?”
钱家粮铺附近人多了起来,只远远站了,并不敢上前。
粮铺附近的茶馆,小二忙得脚不沾地。
“也不知咋了,今天人也太多了!”
“人多好,小费也多啊。”
“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可是听说……”
“今天这么忙,你们还有空闲聊?刚才掌柜夫人传话,窗口对着粮铺的雅间留出来,夫人要待客。”
“那雅间刚定出去了,客人要了两壶上等毛尖,定金都付了。”
“那可怎么办?夫人可是约好了人。”
附近的酒楼、银楼,就连小吃摊前,都坐满了人。
医仙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柳絮让他们在车里等着看热闹,自己出了马车,到了一个隐蔽处隐了身,径自进了粮铺。
钱掌柜对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正在怒斥账房:“怎么回事?姚府怎么不来结账,怎不再找人去催催!”
账房哭丧着脸:“掌柜的,你是不知道,这都催了三伙了,说是粮食库房被盗,家里银钱也被盗了,就连大夫人的嫁妆都没了。姚老爷被知府打了,躺在家里半死不活的。府上管家还说了,要是再去催,就把人打出来,铺子里已经没人敢去了。
小姐不是和姚府三姨娘最是要好,要不叫小姐去一趟?”
“也只好如此了,你去找人叫小姐过来。”
“是,掌柜的。”
此时,柳絮精神力全开,粮铺内宅的库房早收了个干净,只留下前边的粮库还没收,现下已来到钱小姐的闺房房顶。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按照你说的,不但谋了你外甥家的房子和地,连人也打完了,你倒是走了便不见人影,连个好话也没有。”
“我这不是回家报信去了,等我堂姐一家求上门,再把他们赶出去!我娘可是经常念叨,他们一家都是白眼狼,没个有良心的,除了逢年过节送点不值钱的玩意,平常人都不见一个,我那外甥都不认识我这堂舅。堂姐又是个浑的,泼得很,我们也不敢上门去闹。”
“你那堂姐再厉害,还不是栽在我们手中?来,来,再陪陪本小姐。”
柳絮听得恼怒,掀开瓦片,向房内撒了一把迷药,听房内没了动静,下了房顶,踢开门便走了进去,也顾不上床上的人赤裸裸抱在一起,一人口中塞了一粒听话丸,心中默念“收”,整个房子便消失了,空间收不进人,独留那两人光溜溜得躺在地上。
此时,听到传话的丫鬟来喊小姐,刚到了门前,眼前便是一空,瞬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