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夜长晴就不能答应。
拍这部戏就是为了推自己手里的艺人，女一号都让出去了，她还拍个屁拍！
夜长晴继续看。
第二条：甲方当对拍摄进度、细节、演员招募、剧组配置、剧本编写上拥有绝对控制权。
MMP……
孙立怕不是想把她这个导演都换了！
第三条：网剧上线后，若总体呈亏损状态，乙方（夜长晴）应赔付甲方投资额的50%做为赔偿。若呈盈利状态，乙方应按投资占比，支付净利润的80%予甲方作为回馈。
他在想屁吃！
第四条……
第五条……
第……
明白了，孙狗不是在想屁吃。
他就是个屁。
不，他简直是坨翔。
企鹅公司的霸王合同都不敢这么写！
夜长晴微笑着将合同合上。
“我感受到了孙总的诚意，只可惜这部剧的男女主是为我司艺人量身打造的，实在没有办法接受换人的条件。很遗憾，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和孙总合作。”
成年人的拒绝很体面。
助理也并没有因为夜长晴的拒绝变脸色。
“夜小姐，这个项目孙总的千金看过了，她很喜欢。如果我们达成合作，以孙总对爱女的珍视程度，定对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项目。”
所以，80万只是纸面数字，如果协议达成，孙立为了让女儿出名，付出的肯定远远不止80万。
所以，孙立的本意是花钱买剧本人设。
但哪有编剧还要承担影视剧亏本风险的道理？
更何况夜长晴也不想只当个编剧。
“实在抱歉，女一号不能动。如果孙小姐对剧里其他角色感兴趣，我也可以配合对角色润色。”夜长晴玩笑道，“欢迎带资进组。”
助理对夜长晴的不让步深表遗憾。
但也没有太多遗憾。
这种程度的项目也就是随手投资试一试，夜长晴如果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答应也没损失。
退一万步讲，如果孙家千金实在喜欢，大不了他们按剧本大纲自己投资拍一部嘛！
人设和大纲这玩意又没版权。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吃亏。
“这样，夜小姐先将合同带回去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再联系我。毕竟八十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夜长晴笑着点头：“您说的对。感谢提醒，我一定好好考虑。”
出了酒店，回到车上，夜长晴冷漠地将合同扔到副驾驶，在三个路口后下车，面无表情地用打火机在垃圾桶上烧成了灰。
准备再次启程时，微信小号连续响了好几声。
【19】：小姐姐，你的投资申请批下来了
【19】：[批复文件照片.jpg]
【19】：22万，只占8.8%的利润，嘿嘿，我打了好多报告才通过的[叉腰]
【19】：[瞅瞅你][瞅瞅你][快夸我][叉腰][求抱抱]
【19】：小姐姐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把合同签了呗[害羞][星星眼]
夜长晴微微凝眉。
投资结果明明会通过明希的短信平台统一通知，19号却专门单独提前告诉她，想来是在邀功索贿了。
看这远别于当初高冷模样的聊天方式，19号胃口有点大啊。
手机另一端，19号盯着屏幕暗自琢磨。
这个美女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为什么老给他发红包？
难道是她独特的表达爱的方式？
约好签合同的时间，夜长晴将车开到平安县一处老旧的还建小区。
这里原本是山坳坳里的穷村子，直到十几年前修铁路，周围的群山被砸开，村里才凿出一条进城的路。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夜长晴永远都不想再回这个地方。
这个载满了她的“痛苦”和“过去”地方。
夜长晴顺着楼梯慢慢往上爬。
男人的打骂，女人的哭喊声犹在耳畔，还有眼前，倒影着一个孩子麻木而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后来，那个男人一刀砍死了那个女人，却也给了她自由。
推开久无人居的房门，夜长晴从积灰的电视柜里翻出一本泛黄的房产证。
现在她更加能理解周洛为了两百万的投资换人的做法，男二号而已，换成她也会同意的。
可现在甚至没人愿意带资进她的剧组。
和筹到一百万得到的系统奖励相比，直面过去也可以变得不值一提。
这屋子其实也不是夜长晴的，只是大夏的继承法里有这么一条：在无遗嘱情况下，当事人未死亡但维持近死亡状况或被剥夺终身自由满五年后，其个人财产可由其配偶、子女支配。
这条法规让年少的她明明守着一套房产，却还不上高利贷，却又让如今的她多了一条完成任务的捷径。
夜长晴拿着证件到了房产交易中心。
办事员收了房产证，又看了夜长晴身份证。
“房子不是你本人的？”
“嗯。”
“你与房屋主人叶伟民关系？”
夜长晴没说话，递上了两本户口本。
一本是她现在用的，一本是户口迁出来之前的。
“夜长晴，曾用名……”办事员顿了一下，怜悯地看了一眼她。
叶贱。
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与房屋主人系父女关系……原户主未死亡，有委托申请书或者其他代办材料吗？”
夜长晴又从窗口递过去一纸复印件。
“判决书……叶伟民，身份证号&*￥@￥，以故意杀人罪……”办事员抖了一下，有些畏惧地看了眼夜长晴，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原来是杀人犯的女儿！
“……被判无期徒刑。南城派出所，大夏历214年6月9日。行，等通知吧。”
办事员收下材料，本想结束此次业务办理，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杀人犯的女儿！
于是又摆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我们会在7个工作日内审核材料真实性，审核通过后会在十个工作日内处理挂牌流程，出具交易许可证明，你可以关注南城房产交易中心公众号，输入身份证号或流水号，在线查询办理进度。或者拨打我们的客服电话8668668866进行人工查询。如果对我们的服务满意，还请给个五星好评哦亲！”
说完懊恼地捂住了嘴。
嘴瓢了，满意给五星好评，那要是不满意呢？
她不会把我杀了吧？
她可是杀人犯的女儿！
暴力倾向属于家族遗传病史吧？
夜长晴冷漠地点头表示明白。
但凡知道那个男人是杀人犯的，不是对她极尽可能地奚落霸凌，就是如避蛇蝎般敬而远之。
她早就习惯了。
明明没有尽过半点为人父母的责任，自己却要因为无法选择的出生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下。
这个世界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