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晴】
【小晴晴】
小天天连叫了十几声都没听到应答，怒而暴吼。
【夜长晴！！！】
——别吵。
夜长晴没啥用地捂了一下耳朵，聚精会神地盯着拷贝到手机里的几百张图片。
黄老师说她的照片都缺乏感情，可2D的图片又怎么能展现看不到摸不着的感情？
【你该睡觉了！】
黄老师还说诗雨薇是和她刚好相反的典型，每一张照片都蕴含了饱满的感情，她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凌晨三点了！】
【睡觉！】
她们的区别到底在哪？
【发布强制日常任务：十分钟内进入睡眠模式。若无法完成任务，系统将强制电击宿主全身，电晕为止。倒计时9分53秒……】
夜长晴：“……”
扔开手机，捂住脑袋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来，诗雨薇已经抬着摄影机出去了，房间里只剩她一个。
抽奖转盘又浮现在她眼前，上面的剩余抽奖次数涨到了1.9。
所以，睡觉还真的给算了一个任务？
夜长晴习惯性地点了一下抽奖按钮。
【奖励：《镜头情绪》】
显而易见，这是一本技能学习书籍，教授的内容，就是如何通过镜头的角度、聚焦、光线、纹路、布局等去传递拍摄者想要表达的情绪和思想。
里面仍然有大量教学视频，以及改变某个镜头的某个拍摄元素，对比镜头之间细微的差异。
夜长晴今天没出门，抱着脑子里这本书，差点连饭都忘了吃。看完书之后，再去看自己和诗雨薇拍的照片，才终于明白了她们到底差在哪些地方。
等到第二天夜长晴再将新拍摄好的十张照片交给黄老教授时，对方看着电脑屏幕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是我教过的，领悟力最强的学生。”
论天赋，夜长晴远远比不上诗雨薇。
论基础，她甚至比不过任何一个普通艺考生。
论灵气、论大胆，夜长晴也就说得上中规中矩，甚至有点保守。
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在自己挑选学生的三轮考核中，每一次和上一次比，都能算得上一日千里的人。
所以自己选了她做学生，想看看她的可能性到底在哪。
没想到这几个月的惊喜还真不少。
夜长晴被夸的有点心虚。
领悟力到底强不强她心里没啥数，但她能进步这么快，确实是因为有外挂啊。
那本《镜头情绪》，简直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研究了一天一夜，没进步才说不过去。
两个学生都掌控了拍照片，黄老教授也开启了第二阶段的教学，拍视频。
视频的题材、时长、内容这些都没有限制，老教授只有一个要求。
不能有一个无效镜头。
可到底什么才算无效镜头？
视角转换和起承转合又该用什么连接？
夜长晴不知道，诗雨薇也不知道。
师姐妹两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脑壳疼和不断重剪视频的循环里。
夜长晴又开始熬夜，不单单因为拍摄，更主要的是，这一年快过完了。
年底各种群星盛宴，微博之夜，各种跨年晚会，颁奖晚会数不胜数。
这时候最要紧的是什么？
KPI啊！
营销啊！
买热搜啊！
红毯造型图啊！
同框艳压拉踩撕逼啊！
夜长晴每天各种通稿发到手软，P图P到眼花。累得三天晕倒了四次，醒来之后继续苍白着一张脸敲键盘。
诗雨薇以为她在用命完成黄老教授的作业，吓得找老教授抗议了很多次，直说好好一个师姐都被他逼疯了。
为了防止诗雨薇多想，以及她们双方作息上互相打扰，夜长晴干脆地换了房间一个人住。
小天天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这个宿主过于顽强，为了挣钱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他怎么警告都不听，又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电击治疗。
就夜长晴现在的精气神，电一下可能就过去了。
他不又得重新找宿主？
气死统了。
【你就不能少接几个单吗！】小天天暴躁怒吼。
【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
夜长晴不假思索：“钱重要。”
【你要是二十岁就猝死了，赚再多钱有用吗！】
——身无分文地活到一百岁更惨。
【……】
小天天气得不想说话。
【一单生意才这么一点钱！等你以后按照我们的计划当上了位面第一经纪人，钱就是数字而已！你想花都花不完！】
夜长晴再次改完一套阶段营销方案，才闭着眼睛揉了揉脑袋。
——你说的都是我们成功以后的事情，成功之前呢？我需要吃饭，我养的艺人也需要吃饭。我一没资源，二没经验，三没钱，如果再不趁着年底营销的井喷期努力工作赚钱，靠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别人？靠你吗？
【我对你是有规划的！现在处于原始资本积累期，赚不到钱是正常的，等你积累的够了，我自然会发布可以赚钱的任务！我们有十年时间可以慢慢来！你赶着去投胎啊！】
——可我害怕。
她见过贫穷是什么样子。
连饭都吃不起还背负着巨额欠款，每天被高利贷公司追债、泼油漆。
那个时候卖血都不算什么稀奇事。
被逼的最狠的时候，她只能揭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去给那些小研究所做药人，甚至去捐卵。
试药一次五千，最多的时候甚至上万，越是危险的药物，试验费用越高。
她知道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换钱，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有的人光是活着就需要拼尽全力，死在明天，总好过死在现在。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手里没钱，或者存款不够花销的时候，夜长晴就会害怕。
最难的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长晴已经不想记得了。
探查到宿主的情绪波动，小天天半天没吭声，忍了又忍才忍不住小声开口。
【你就不会涨价吗】
【辛辛苦苦策划好几天，一个案子才赚几百块钱。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的市场价也不止那么一点点钱啊】
涨价？
夜长晴苦笑。
她当然知道自己近几年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水军的范围，她可以拿，也应该拿更多的报酬。
可是她害怕啊。
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个体户，圈子里有名有姓的营销公司那么多，如果她开和别人一样或者差不多的价钱，别人凭什么要找她做生意？
她现在能有忙不完的客户，靠的就是便宜。一旦涨价，她的客源还能剩几个？
一旦失去了这些客户，她以后要靠什么生活？
夜长晴不敢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