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妩耸了耸肩。
“还行。”
说话间，霍妩微不可察的挪动身子，背对着靳九笑，脸上多了一丝疲惫，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其实不算好，那群精卫族似乎在我小时候安排了个什么任务给我，可我根本就不记得是什么啊。”
陆洺泽探过身，悄悄的在腰间举了下手，像极了小时候上学时老师提问想回答又不敢让同学发现的样子。
“我好像知道。”
“啊？”
“之前你发疯的时候，说过一段话。我记得是……什么白喙衔石，然后，然后我忘了。”
霍妩有些无语的看着陆洺泽，许久才叹了口气，他这还不如没说呢。陆洺泽倒是皱起眉，满脑子想的全是自己的记忆力怎么突然下降了。
“是白喙衔石，鸠入赤城，取身长生。”
浅羽星熠适时出声，霍妩微微蹙眉，垂着头低声呢喃。
“白喙……衔石，白色鸟嘴叼石头？乌鸦喝水吗？可也不对啊。鸠……鸠是鸠雀？”
霍妩猛地抬头
“白喙衔石说的是精卫填海，精卫就是长了个白喙。”
“鸠入赤城，说的怕不是和我一样的鸠雀，赤城是酆都，那个被人血侵染的石砖所建的城池，可不就是赤色的吗。”
“那取身长生呢？”
霍妩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长生，真要是有长生的话，那秦始皇可能现在还在统治中国，指不定整个世界都是中国的呢。”
“大概又是什么巫蛊之术吧，就像那些个鬼吏一样，也活了很久，可惜是个被蛊虫操控的皮囊。”
霍妩吐了口气，挥散郁结于心的疲惫，从她进入到这里开始，就变得越来越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消耗。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一直在跟自己做争夺，好像要把自己变成那个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一样。
众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后，靳九笑便过来找霍妩继续前进，霍妩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回去了。
“回去？这怎么回啊？那座桥都被你炸毁了。”
“我知道啊，可只有原路返回才能回到酆都。”
靳九笑提了一口气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出去。
“行，你说了算，好吧。”
霍妩脸上挤出一抹笑，对着众人一勾手，便自顾自的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众人路过深渊的时候，霍妩再一次察觉到了那个关注自己的目光，不过这次霍妩大概能猜到是谁在看着自己了。
黄澄澄的眼睛顺着投来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眼神失焦的盯着深渊，好一会儿，霍妩感觉那人的视线消失后，才再次恢复焦距。
霍妩自信自己的表现万无一失，然而，她不知道，那个视线的主人并没有相信霍妩。
视线主人在深渊内疾行，好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城市前。
造型各异的高楼，飞行在半空中的车子正在城市内穿梭，机械化与高科技的结合在这个城市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霍妩来到这里，她一定会惊叹，这里就是赛博朋克一般的世界啊。
那人一路向着城市最中心的一幢高楼而去，刷了近十几个虹膜人脸和芯片机器后，那人终于来到了高楼的顶端。
“她并没有被剥夺意识吧。”
顶端的办公室内，一个身影坐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是的，根据检测观察，她体内有着不同血液的压制。”
之前观察霍妩的人站在她身后，垂手而立。
“有一股是她们霍家的血脉，另一个是刚才来过的苗疆人的血液。”
躺椅上的人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数千年了，能真正让我选中的四族人也就只有她了。”
“可是，她现在并不受控制，而且，她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女人嗤笑一声，缓缓回过头，那张熟悉的脸分明就是霍妩。
“不，她是另一个我，她不会破坏我们自己定下的计划的。”
“霍妩”说完便对着来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偌大的顶层里，再次恢复寂静。
“霍妩”看着桌子上的红色凤凰勾玉，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轻抚上。
“阿妩啊，别让我失望，别忘了你自己到底是谁。”
另一边，众人再次回到恶狗岭，里面已经坍塌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零星的几根没有断裂的石柱上，也没了恶狗雕像，只剩下啃食的乱糟糟的尸骨石雕安安静静的趴在上面。
“说说吧，怎么走？”
靳九笑沉着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询问着霍妩。
霍妩瞥了他一眼，旋即便蹲到了山崖边。
“其实，我想飞过去。”
霍妩突如其来的话让靳九笑再次憋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怀疑，跟她合作，会不会最后被她气死。
霍妩见没人理会她的胡说八道，索性直起身。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被恶狗咬死的人是真的吗？我们差点被你炸死是真的吗？”
霍妩一摊手，看着质问自己的靳九笑，微微扬起嘴角。
“都是真的，但又都是假的。”
“死人是真的死人，但整个恶狗岭都是假的，这里是我所虚构的地方。”
浅羽星熠蹙眉看向霍妩。
“你是说，因为你在望乡台说的那句恶狗岭，所以，一语成谶，这里就多了个恶狗岭？”
霍妩点点头
“是这个意思，这里并不属于酆都，但这里却有着可以让人思维具象化的能力，这也是我刚刚才想明白的。”
霍妩之前两次进入大厅，她突然发觉了一个问题，大厅和第一次进去时多了一些出入。
霍妩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在霍妩离开大厅时，她想起了一件事，第一次来的时候大厅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门的存在，四周全是通往各处的山洞口。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霍妩才会觉得恶狗岭是自己具象化的场景。
想到这里，霍妩缓缓开口。
“这里就是回到酆都的路，一个极为安全平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