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酒离开之后,封赴阳看着满桌的花灯,忽然莫名地心烦意乱起来。她的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轻轻甩了甩头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可她又产生了一种把桌上的花灯全扫到地下的冲动,她强迫自己转过了身,不去看那些花灯,这才勉强压住了这种冲动。
这一晚始终不平静,封赴阳刚睡下时,雨就落下来了,砸得门窗直响。
等到夜深时,屋外开始电闪雷鸣,暴雨如注。迷蒙的封赴阳依稀听见这些声音,只觉得心里更烦乱了,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看一看。
一整晚,她如同在海上飘浮,海面十分凶险,时不时涌起的浪将动弹不得的她推来推去。
封赴阳感到特别口渴,想要睁开眼睛喝口水,却始终恍恍惚惚,像是在梦里,又像是意识清醒。
……
清晨,朱雀的声音在即墨酒的门外炸开了。
“即墨大人,你快来看看吧!主人她好像出事了!”
即墨酒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严肃地问道:“她在哪里?”
“在她的房间。”
即墨酒速度之快,朱雀根本追赶不上。当朱雀回到了封赴阳身边时,即墨酒已经在为封赴阳输送灵力了。
封赴阳发烧了!还很有可能烧了一整晚!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即墨酒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毫无反应。
令即墨酒更加费解的是,他的灵力对封赴阳的症状居然没有作用,封赴阳的体内仿佛一汪死水,灵力激不起任何波澜。
“即墨大人。”
朱雀给即墨酒报信时已经晚了,现在即墨酒的余光瞥见朱雀欲言又止,很是恼怒,他怒道:“有话快说!”
朱雀被他吓得咽了咽口水,说道:“可能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主人的妹妹也发烧了,同样叫不醒,和主人的情况一样。凤凰刚才告诉我的。”
“桃之回来了吗?”
“他自从去了主城,就没回来过。”
即墨酒压下了对桃之的不爽,眉目凝重,想到她们两姐妹同源同本,很可能是连带受伤。
于是,他也顾不得窥探封赴阳的丹田会看光封赴阳的身子了,他发现封赴阳的元婴中居然有些裂痕。而封赴阳的丹田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令即墨酒极其眼熟的红光。
是……燃魂香!
魔界居然有这种香,还被人用在了封赴阳的身上!
即墨酒瞬间想到了封赴阳提起的那只逃走了的狐狸,他去春仙院时,狐狸已经跑了。
狐狸素来狡诈,暗地里旁门左道的手段不计其数。
燃魂香这样的高阶煞香,狐狸能有,让即墨酒更加坚信狐狸背后有人,而那人还极有可能正是他要找的人。
或许,那就是即墨酒暂时还没有找到的另一个神!
即墨酒从来没有解过燃魂香,灌输灵力不行,就只能用解药了,这是最快的办法!
只是,要想找到解药,就必须先找到姚瑶。
春仙院内一片肃穆,除了布置好的白布,看不见其他颜色。
姚瑶正在收拾华溪、芋青和纷儿的遗容,逃过一劫的女子们齐刷刷地跪在正堂,都没有哭出声来,只有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姚瑶,我需要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即墨酒走到姚瑶身旁,轻声说道,他已经尽可能不打扰她。
一直卷在仇恨风暴里的姚瑶,被即墨酒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她喃喃道:“找狐狸吗?”
即墨酒点点头,回道:“嗯。”
姚瑶陷入了茫然,她只知道狐狸会来找华溪,却从来没有问过华溪那只狐狸的来处。
即墨酒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找狐狸,他有的是办法,而且直截了当。只是他不确定是哪一只,必须带着姚瑶一起去罢了。
“狐狸狡诈,你有没有能认出它的办法?”即墨酒淡声问她。
姚瑶的脑子不太清醒,迷茫地看着即墨酒。
即墨酒皱了皱眉,朝姚瑶的灵台一点,姚瑶顿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姚瑶的眼神即刻变得冰冷,恨意满满地说道:“它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它!”
她的话说得像是气话,即墨酒不确定地盯着她,她才又说道:“即墨大人放心,我有东西辨认它。”
即墨酒眼中波涛翻涌,“好,那就随我去搅个天翻地覆吧。”
须臾山。
须臾山本来是魔界极不起眼的一座山林,可是这一天,山林里变得十分不平静。
即墨酒到了须臾山就随手化了一个结界出来,林子里的出不去,林子外的倒是见不到这个结界,也听不到结界里面的声音,还可以进入林子里。
周围异常吵闹,姚瑶上过战场杀敌,也遇到过可以驭兽的敌军,但那些人至多只能驱使两只兽,还没见识过这种驭使全林子里的群兽听令的。
姚瑶站在即墨酒的身后,瑟瑟发抖起来。即使她知道自己和即墨酒是一方人,即墨酒不会伤了她,她也仍然克服不了这种威势的压制。
几个能化成人形的立在了兽群的最前方,其中一个朝着兽群喝道:“别吵了,谁再吵,我杀了谁!”
这一只化形的有些威望,兽群霎时安静了下来,姚瑶被吵得嗡嗡作响的脑袋瓜也总算清净了。
另一个化成人形的,转身朝着即墨酒恭敬一拜,告饶道:“尊者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我们愿意效犬马之劳,还请饶了我们性命!”
即墨酒斜了一眼姚瑶,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他通身的威压也是会让姚瑶畏惧的。他随手向姚瑶抛了个小护罩,姚瑶立刻就不抖了。
即墨酒朝她说道:“你来办。”
背后有靠山,姚瑶马上投入了角色。她一直以来孤单无依,周众虽然待她好,可周众是个讲道理的,如果是姚瑶犯了错,从来都不会轻罚。
姚瑶幻想过无数次,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狐假虎威一次。
“我们来,并不是要害你们性命,我们只想找到一只狐狸,先让你们当中的狐狸出来,我要逐个看看。”
姚瑶的命令,其中一个化为人形的马上就传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