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额头已冒出细汗,默默地退了两步。
“蓝夜此子甚是机警,一般人根本无法获取他的信任。除了令爱,也只有逍遥门少主朱遗生与风雷宗秦烈之子秦塑了!”金来轩开口道。
柳玄白眼睛一眯,看了看一旁默不做声的朱逍,道:“朱宗主,你有什么想说的。”
朱逍笑了笑,道:“不错,犬子确与蓝夜走得很近,只是犬子从小个性独立,老夫也不见得能说服得了他!”
柳玄白道:“令郎人中龙凤,老夫也是有所耳闻的。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请朱宗主考虑一二。”
朱逍抱拳道:“朱某定当尽力而为!”
柳玄白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劳烦朱宗主了,若是成功,必当记令郞大功一件!”
朱逍忙道:“此乃份内之事,岂可贪功?”
柳玄白接着道:“至于那风雷宗么,老夫与秦烈那老匹夫素有间隙,不便出面,各位谁能出面与之交涉?”
众人互望一眼,皆面露难色。
柳玄白叹了口气,道:“唉,秦烈此人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与我等为伍,多年来也积下不小的恩怨,现如今想找他出面怕是困难得紧啊!”
李浪道:“哼,也算这老东西命大,当年怎么就没把他困死在禁地呢?”
柳玄白横了他一眼,道:“李宗主,莫要胡说,小心祸从口出!”
“啊?老夫真是老糊涂了,竟胡说八道起来,大家莫怪,大家莫怪!”李浪连忙道。
“依我看,秦烈这条路就算了吧,莫要说他儿子与蓝夜称兄道弟,就连他自己也十分看好蓝夜!唉,要想让他父子俩反水实在是难如登天啊!”黄天无奈地道。
周青燕突然道:“大家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百炼门的六公子,唐小六?”
李浪一听,顿时来了劲,道:“对,对,那唐家六公子与蓝夜也很是要好!”
金来轩摇了摇头,道:“那是以前的事了,据说蓝夜杀了他的兄长,现在他俩已是势同水火,唐小六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杀了他!”
“唐小六现在不正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么?要不要咱们跟太子游说一番?”黄天道。
金来轩道:“老夫觉得不妥。唐小六本就与蓝夜势不两立,现在又让唐小六示好蓝夜,只怕会引起蓝夜的警觉,反而不利于我们的计划!”
众人闻言均点头称是。
“这么说来,只有朱宗主令郞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柳玄白沉声道。
“额……”黄天沉吟半晌方道:“若是柳宗主令爱能出面,那一定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柳玄白脸皮一抖,本待发作,但随即强忍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
中土,某山之巅。
一道白色身影双手负背,立于山顶,眺望着风云涌动的远方。
白色的面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大人!”一身穿青色长衫,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躬身道:“属下奉大人之命,前去查探蓝夜的行踪,现在特来向大人禀报。”
“讲!”白衣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中年男子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道:“自从蓝夜与唐小六、朱遗生分开后,蓝夜便一路向中土进发,他,他速度太快,属下拼尽全力也只跟了不到五十里,便失去了他的踪影。依属下猜测,他多半是去中土皇城。”
“五十里?”白衣人反问了一句,道:“以你的实力能追着他跑五十里?”
中年男子浑身一抖,道:“属,属下确实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才……”
“你好大的胆子!”白衣人突然转过身。
中年男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道:“大,大人饶命,属下其实只追了三十里便再也追不上了,属,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三十里?!”白衣人冷声道:“你还不说实话?真以为本座不了解他的实力么?”
“大,大人英明,属下不该撒谎,属下只跟了不到,不到两里地,便,便被他甩得无影无踪了!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中年男子不住地磕着头,言语恳切。
“够了,起来吧!”白衣人冷声喝道:“做狗,就得有做狗的样子!你可知道做本座的狗最重要的是什么?”
“属,属下愚钝,请,请大人明示!”中年男子站起身,却依然不敢抬起头。
“你记住了,做本座的狗,实力高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诚,绝对的忠诚!你明白么?!”白衣缓缓地道。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汗珠。
白衣人道:“这是第一次,若有下一次,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中年男子双腿直发抖,忙道:“属下知道,属下知道!属下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哼,其他那几个老鬼有什么动作?”白衣人转过身再次望向远方。
此时,白衣人身后突然出现几团黑雾,不一会便化作几道身影。正是连镇、尤舞、黑鸦王、邱林、秦翔岭五人!
连镇上前一抱拳,道:“回大人,柳玄白前些日子召集了李浪、黄天等一干人等秘密商议,老夫多方打听,方知他们是在打蓝夜和九天魔皇的主意!”
白衣人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着。
连镇继续道:“柳玄白说要逍遥门少主朱遗生前去接近蓝夜,想要套出天魔剑,然后杀了他。又想通过柳玄白之女去套取蓝夜的信任。”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道:“他们为了天魔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呵呵!”
邱林上前道:“大人,我等是继续暗中观察,还是……”
白衣人一抬手,道:“他们把蓝夜想得太简单了,能将九天魔皇都打伤的人,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抗衡的了!唉,都是一帮自以为是的家伙!”
连镇道:“大人,属下承认蓝夜确实厉害,但真的能强过玄灵师么?而且柳玄白几乎是整个大陆上最顶尖的存在……”
“你不信?”白衣人打断他的话,道:“呵呵,反正我是信了!”
连镇见状便抱拳道:“大人英明,属下都听大人的!”
白衣人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本座要你们去暗中保护蓝夜,不得让他落入柳玄白那帮人的手中,明白么?”
“啊?!”连镇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蓝夜与我们恩怨已深,现在又要去保护他,属下实在搞不明白!”黑鸦王终于沉不住气。
“是啊,是啊!”尤舞也补上一句,道:“大人,蓝夜杀了奴家夫君,奴家无时无刻不想手刃仇人,现在又要属下等去保护他,奴家想不通。”
白衣人冷眼扫了众人一遍,缓声道:“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按本座的吩咐去做便是!”
尤舞还想说什么,连镇连忙拉了她一把,急声道:“大人英明,属下遵命!”
“嗯,你们都退下吧,有事本座会再唤你们!”白衣人挥了挥手。
连镇等人均一抱拳,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原地,只剩那个中年男子没走。
白衣人踱了两步,道:“你也去吧。”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抱拳行礼道:“大人,属下虽入门不久,但立功心切,请大人也让属下有些事做,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白衣人道:“事倒是有,但也不至于要你去死。”
中年男子大喜,忙道:“请大人尽管吩咐!”
白衣人又踱了数步,道:“中扬,你现在应该知道你的处境吧?”
中年男子浑身一震,道:“属,属下知道。”
白衣人点了点头,道:“出了这等事情,魔灵堡你怕是回不去了,唯有跟随本座方可保住性命,更有可能日后飞黄腾达,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为本座做事,本座自不会亏待你!”
原来中年男子正是魔灵堡弟子刘中扬,魔灵圣女花间语的师兄。
那天夜里,他想趁机对花间语图谋不轨,却被蓝夜撞破了好事,本想返回魔灵堡先人一步向宗主花海,也就是花间语的父亲请罪,但转念一想,花海阴险毒辣,绝对不会放过他,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返回去寻花间语,打算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谁知回来后哪还有花间语的影子,这下刘中扬方才慌了神,若是花间语回到魔灵堡,花海那老贼会毫不费力地找到他!
就在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大人,中扬深知只有大人方能保中扬小命,中扬再笨也知道该怎么做,请大人放心!”刘中扬说得信誓旦旦。
“好!”白衣人道:“本座现在要你返回魔灵堡,你可愿意?”
“什么?!”刘中扬吓得脸色惨白,道:“大,大人……你刚才还说我回不去了么?”
白衣人道:“你放心,本座既然敢让你回魔灵堡,自是有十足的把握。”
刘中扬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白衣人手一抖,一道金黄色的令牌浮现在刘中扬的面前。
“这是?”刘中扬一脸茫然。
白衣人道:“拿着吧,这是人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有此牌在身,除了人皇,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真的么?”刘中扬大喜,连忙接过令牌,反复地观看。
“这可是本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你可得放好了!”白衣人道:“你回到魔灵堡只需将此牌拿与花海瞧瞧便可,其他的不必多说,本座相信他知道怎么做!”
“那花间语呢?”刘中扬还是不放心。
“圣女这边你更不需担心。”白衣人道:“她即便已回到魔灵堡,只要你人未回,她便不敢将此事说出去,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是魔灵堡圣女,一旦说出去,她这圣女之位怕是不保。”
刘中扬闻言沉思了一会,忙抱拳道:“属下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迷津,属下这就回魔灵堡去,只是,属下回到魔灵堡要干些什么呢?”
白衣人道:“什么都不需要干,跟以前一样,等着本座召唤便是!”
刘中扬一愣,还想问个明白,白衣人已朝他挥了挥手,于是便闭上嘴巴,行了一礼,展开身法向山下疾驰而去。
……
中土中部,流星镇。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烈日高照,地面被烤得炙热无比,若是放个生鸡蛋十五息内绝对会变成一个熟鸡蛋!
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酒楼的布幌子在随风左右摇摆。
街道两旁的酒馆茶楼、青楼客栈中倒是人满为患:有划拳喝酒的,有打情骂俏的,也有呼呼大睡的……
一道身影出现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异常突兀!
如此大的太阳,这人竟然连个帽子也不戴,身上还穿了一件又厚又脏的棉袄,腰间系一根草绳,将棉袄裹得紧紧的,生怕它散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