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妖怪管理局队长李俊言带着他的队员司马易在这条无名的街道上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开出这条无名街道,似乎一直都在不停地转圈,周而复始。车窗外漆黑一片,车灯所照亮之处,又被重重白雾笼罩,惨淡昏黄,看不真切。街道两旁斜立着的层层楼房,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会倒塌,透不出一丝灯光。之前接收到交通巡警编号LXX001警员最后的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按照GPS定位,这一带应该是一片荒田,却变成了现代化的楼房街道,本该10分站左右的路程就能通过,却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未开出这无名街道,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警车在黑暗中缓慢地行驶,队长李俊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偷瞄了一眼司马易,见他戴着眼罩,靠在座椅上,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李俊言的心定了几分,继续专注地开车。
突然车前闪过一个白影,李俊言立即紧急刹车。循着车灯所照之处望去,车前站着一个脸色苍白10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掉了色的旧衣服,咧着嘴朝着他们大笑,怪异的是他笑着的嘴巴几乎咧开到耳后根,让人不寒而栗。看着恐怖的笑容,李俊言吓了一跳,但他从事的工作便是和各种怪异打交道,工作多年,遇见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数不胜数,理智和经验迫使他冷静了下来。
“叔叔,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歪着头咧着嘴问道。
在这安静诡异的街道上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神情吓人的小男孩,还发出了刺耳令人浑身不适的声音,吓得李俊言寒毛竖起,心里觉得异样,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如果不理会小男孩继续开车,按照以往的经验,小男孩会一直缠着他们不放,不解决问题怕是无法开出这诡异的街道。李俊言沉思了一会儿,摇下一半的车窗,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地问道:“你妈妈在哪儿?”
小男孩指向不远处黑暗中模糊不清的楼房,“就在那儿,叔叔你能带我去吗?”
司马易看似在睡觉,其实耳朵一直在倾听外面的动静。他听到了队长和小男孩的对话,把眼罩移到了额头上,露出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伸了伸懒腰,随意看了眼小男孩,对着李俊言似笑非笑地说道:“队长真是好心呐。”接着又对着小男孩说道:“前面带路”。说完把队长摇下的车窗又摇了上去。
李俊言指了指小男孩,问司马易:“不让他上车吗?”
“他在前面带路就好。”司马易回答。
“这不太好吧。”李俊言一脸惊讶地望着司马易,却没有一点打开车门的意思。
“队长是想和他一起在前面带路?”司马易一脸狡黠地问道。
李俊言别过头不再说话。
小男孩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们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转身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了,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来,向他们招招手一路引导他们过来。
李俊言开着车缓缓地跟在小男孩的身后,慢慢地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只容许一辆小车通过,小巷那头似乎是个死胡同。小男孩在一幢破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了,笑着盯着他们看,就像看一个猎物,等着他们一步一步踏入他的陷阱之中。
“队长,到了,该下车了。”司马易提醒道。
李俊言坐在车上认真地观察了下四周环境,除了车灯所照之处有一丝光亮之外,漆黑一片,唯有小男孩所在的房子从楼上的窗户里隐约透出一丝昏黄的光,忽明忽暗。
“队长,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司马易嘲笑道。
李俊言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队长,我在车上等你,早点回来哦。”司马易朝着李俊言挥挥手,贴心地关上车门,拉下额头上的眼罩,继续睡觉去了。留下李俊言独自一人面对诡异的小男孩,一阵冷意席卷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男孩在前面带路,李俊言慢慢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楼道间没有灯光,漆黑一片,李俊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一点点光。楼梯十分狭窄,只能容忍一人通行,两边还堆满了杂货垃圾,散发出一股股恶心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
小男孩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笑着对李俊言说道:“叔叔,别跟丢了哦。”看到小男孩惨白怪异的脸吓得李俊言捂着鼻子急急倒退了几步,差点摔下楼去。
刺鼻的味道让李俊言呼吸不畅,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冒了出来,黑暗压抑的氛围让李俊言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只能扶着楼梯的扶手艰难地往上爬。他们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门前,小男孩终于停了下来,幽幽地说道:“叔叔我到家了。”
“吱——”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看着60多岁的妇人笑着迎了出来,“宝宝回来了吗?”随即一阵诱人的异香从房间里飘散出来。
“叔叔带我回来的。好香啊,终于可以吃饭啦。”小男孩蹦蹦跳跳进了房门,转眼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小伙子进来坐会儿吧。”妇人伸手握住李俊言右手腕,力气大的出奇,李俊言一时竟挣脱不开,一把被拉进了房间,“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进入房间首先映入李俊言的眼帘便是房屋中架着一口残缺的大缸,可以装下多个成年人,下面烧着火柴火,烧开了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阵阵异香从大缸里散发出来。
小男孩站在椅子上趴在大缸边,眼馋地盯着缸里的肉喊着“妈妈,我饿了。”
妇人放开李俊言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黑色的五指手印。灯光昏暗,李俊言的注意力全被那口大缸吸引了过去,只觉得手腕酸痛不已,转了转手腕缓解疼痛。
“宝宝听话,下来,先给客人吃。”妇人拿来了一个黑乎乎有缺口的碗和勺子,舀了些汤水,递给李俊言,“小伙子,天冷喝点暖暖身子。”妇人一脸慈祥地望着李俊言,小男孩直钩钩地盯着碗里的汤水,口水啪嗒啪嗒地往外流。
李俊言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喝,可是右手不自觉地接过了妇人的碗,盯着碗中的浑浊的汤水,飘着异香,似乎有一种魔力,诱惑他喝下去。
“喝吧,小伙子,很好喝的,喝了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冒死干苦逼的工作,领着微薄的薪水,讨好傻逼的领导,维系表面的同事关系。喝了它你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快乐地活着,喝吧。”妇人循循善诱。
李俊言像是被催眠了,慢慢地端起破碗靠近嘴边尝了一口。
就在这时,门“咚”地一声被踹开了,司马易拿着一桶汽油泼向了妇人和小男孩,点起打火机抛向了它们,瞬间火势顺着汽油燃起熊熊的火焰,顷刻间蔓延了妇人和小男孩全身,发出了阵阵惨烈刺耳的尖叫声。它们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咆哮,试图把司马易也拉入火焰之中。
司马易立即打掉李俊言手中的破碗,右手一把搂起还有些痴呆发蒙的李俊言的腰,三步并作两步从窗户跳了出去,不知道是否由于房子过于老旧的原因,窗户一下就被撞破了,“咚”地一声巨响跳到了警车顶部,压扁了车顶盖。
火势逐渐蔓延至整幢楼,升起浓浓的黑烟,还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司马易拖着迷糊的李俊言一路狂奔远离火灾现场,最后体力透支,又忍不住恶臭,俩人咳嗽呕吐不止,瘫倒在地差点臭昏死过去。
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小时才熄灭,奇怪的街道逐渐消失,白雾也逐渐消散,惨叫声也渐渐消失,黑夜之中,闪烁着几颗零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