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双不知道外面情况,也不知道顾云山的意思,她也懒得搭理。
原本如果顾云山不在家,她肯定要带着孩子们去大队和公社告状的,现在顾云山回来,那就让他处理。
她看顾老婆子等人的神情就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如果顾云山不在家,那她带着孩子相比张癞子几个男人是弱者,村里人大概率会同情自己,可现在顾云山回来,他毫不手软,村里人就诡异地开始态度反转,要同情张癞子几个。
否则二奶奶这些人跟着田美珍过来起哄算什么事儿?
二奶奶咳嗽一声,拿出长辈的架势,扯着调子,“啊——我说云山媳妇啊,作为你的长辈呢,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
夏明双不冷不热道:“二大娘你不用说,你只管回家,晚上找几个汉子去爬你家墙偷东西体验一下就行。”
二奶奶被夏明双噎得老脸一下子黑了,咳嗽两声,“你这个媳妇说什么话?”
真是没有礼貌!
她道:“我不是说爬墙这个事儿,我说的是你婆婆,你最近这些日子对你公婆可不算孝顺呀。”
夏明双:“那你还是去大队说吧,让大队处分我。”
我不孝顺?你孝顺你接过去养着呀,说嘴皮子算啥能耐?
喜欢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理中客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要想劝,那你去试试啊。
顾老婆子看夏明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很是憋气,尤其儿子昨晚上就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这个娘,早上竟然先去公社,她就更加难受,觉得肯定是夏明双挑唆的。
顾老婆子已经脑补很大一出戏,昨晚上顾云山回来,夏明双指定缠着他好一通诉苦、告状,抹黑自己这个婆婆。
她又急又气,对屋里的小崽崽道:“小壮,过来,奶带你去找爹。”
小崽崽却躲在夏明双身后,抱着夏明双的大腿,歪着脑袋看顾老婆子几人,奶声奶气道:“爹回家。”
爹说晌午吃饭就会回来的,他要在家等爹。
二奶奶又开始摆谱,“云山媳妇,你这样可不行。长辈上门,你不说好饭好茶地伺候着,总也得让我们坐下说话吧?”
夏明双笑了笑,“二大娘,不是我不招待你们,实在是忙,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地方下脚。要不你们先回去,等他爹回来,我让他去找二大娘说话。”
二奶奶看院子里整洁利索,屋里也干净整齐,哪里没地方?分明就是不想招待她们。
一群人想过来拿捏夏明双,结果屋都不让进,直接打乱她们的节奏,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明双看出她们的意图,对顾老婆子道:“老太太你也不用着急,他爹去公社了,回来就会过去看你的。”
田美珍嘟囔道:“一口一个老太太,连娘都不叫了?”
二奶奶立刻被提醒,“可不咋地,云山媳妇,你别嫌弃我说你,我是长辈,过来人,说话可能不大好听,可我是为你好……”
夏明双不客气地打断她,“说话不好听就别说了。”
二奶奶被噎得直了直脖子,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哪有这样的人呀!
人家都是小媳妇儿低头耷拉脑袋的被长辈训话,一句话不敢反驳还得“您说的是,您教训得对”,怎么到了夏明双这里就直接怼长辈?
真是没教养!
二奶奶立刻拿出吵架的杀手锏,“我说云山媳妇,你娘家就是这个教养?”
但凡吵架落在下风者,大多都会问候对方母亲、质疑家教等,似乎这样就能从根源上来蔑视打击对方。
但凡怕人家说的人,基本就会闭嘴,任由对方数落。
可夏明双不是呀,吵架?来呀,谁怕谁?
怕人家说?
我为什么要怕人家说?
人家能说什么?说三道四、说闲话、戳脊梁骨,那又如何?他们给我发口粮还是给我发钱养活我?他们能阻止我给供销社做点心还是能让顾云山和我离婚?
因为有怕失去的东西,所以才怕人家说,也就被人拿捏住。
比如女孩子找对象,名声很重要,有人在外面说三道四影响她找更好的对象,她自然要怕。
可那个能被一些长舌妇碎嘴男几句话就影响态度和决定的,又是什么好对象?多半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德性,这反而该感谢他们帮她筛选垃圾男。
当然乡下这地方,街坊邻里、七大姑八大姨,都是亲戚,大家都要走动。
但凡得罪他们,被他们说闲话,拉帮结派排挤你,合伙指责你,你也的确受不住,毕竟人也不能不和亲朋打交道。
若是原主自然要被拿捏欺负,乖乖地任由他们搓扁揉圆。
夏明双可不在乎。
原主害怕是因为原主从小生活在这里,以后一辈子也要生活在这里,她跳不出这个圈子。
她不一样,她是外来的,从另外一个世界进入这里,是带着审视的态度进入的,而不是天生被洗脑控制的。
真是笑死人,怕他们笑话?
他们一个个大字不识几个,一年到头赚不了五十块钱,连自己孩子都养不好,整天就会扎堆嚼舌头,就这样一群卢瑟还来笑话她?
她不笑话他们就算她厚道了。
她压根就不需要和他们打交道,不需要仰仗他们吃饭!
她靠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回头等她进了城,他们连够都够不着她,嫉妒她、说她闲话又怎么的?
井底之蛙整天羡慕天上的老鹰,它顶多就是呱呱,难道还能飞上天咬人家?
那时候真就嫉妒都没资格嫉妒!
夏明双真的是一丁点都不在乎他们。
她这么浑身铠甲让人无法下嘴的样子,着实把几个老婆子气得浑身哆嗦,纷纷说夏明双没教养、霸道、独、不孝顺!
夏明双直接挥了挥手里的刀,吓得她们慌不迭跑了。
她望着田美珍的背影,冷冷道:“不知道谁家闺女这么有福气,若是嫁过来再知道这品性,那还不知道哪里哭去呢。”
田美珍气得指甲一下子扎破自己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