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莲被他在胸前抓了几把,扣子掉了一颗,她只得一手摁着胸口。
她浑身哆嗦,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你、你血口喷人,我才没有约你。”
她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为什么变得面目全非。
按照她设想的,本来应该抓奸夏明双和宋延民,为什么成了宋大庆和她?
她探头看了一眼纸条,竟然是自己写给夏明双的。
夏明双!!!你这个贱人!!!
顾玉莲差点破口大骂,一直温婉大方的形象都要碎成渣渣。
她怒极,恨不得抓到夏明双生吞活剥了对方。
可惜眼下她得先对付宋大庆这个混蛋。
她看向本村的一个青年,泪水簌簌而下,“二哥,我下工沿着河边给我娘挖苦菜,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谁知道夏家沟的宋大庆突然出来拉拉扯扯的。”
顾和平是顾玉莲本家一个大伯的儿子,比她大两岁,下工就和人去河边游泳纳凉,恰好听见顾玉莲尖叫就跑过来看看。
他自然向着本村堂妹,大手一下子就把宋大庆给薅住,提拳就要打。
宋大庆举起纸条,“是她约我的!”
顾和平把纸条拿过去,见上面画着这个位置的草屋,还写了时间。他浓眉皱了皱,看向顾玉莲,“玉莲,这是你写的?”
顾玉莲又气又羞耻,“是我写的,可是……”
宋大庆打断她,大喊:“看,她也承认了!”
周围顿时惊呼四起,谁也想不到顾玉莲竟然会这样,偷偷和宋大庆这样的混混约会,又不认账?
癞子媳妇儿也跑过来,“啧啧,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那点塑料关系比不得吃瓜的兴奋。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看她平时一副正经样,实际这样不正经呢?”
“肯定是被夏明双教坏了!”
顾玉莲听见这些人嚼舌头的话,脸登时煞白,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嚼舌头,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她颤声道:“这是我写给嫂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宋大庆手上。”她怒视着宋大庆,两眼几乎冒火,逼问:“你说,你哪里来的?我明明给我嫂子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她想引导众人说出是夏明双伙同宋大庆害她。
宋大庆当然不会隐瞒,他扯着脖子喊道:“肯定是你让双妹子给我的,说在这里等着和我玩游戏。”
顾和平眉头拧得更紧,什么玩游戏?怎么又扯到夏明双?
虽然夏明双在村里名声不咋样,可顾云山有地位,作为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还是清华大学的学生,他可是全顾家岭乃至全公社、全县的骄傲。
顾和平自然极尊重和佩服顾云山,作为顾云山的妻子,他哪怕不喜欢夏明双,他也会尊重。
顾和平看宋大庆扯出夏明双,直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宋大庆疼得离开哭爹喊娘,“我说真的,不信你们去问!”
顾玉莲恨极,恨不得把宋大庆掐死,把夏明双挠死,可她……却又不敢找夏明双对质。
因为她挑拨夏明双去和宋延民私会,还去给宋延民送信,这要是敞开说不管夏明双和宋延民有没有一腿,她的名声都跟着坏。
如果能就此把夏明双赶出顾家被人知道倒是也无所谓,到时候就说夏明双非要偷情,哀求自己给她送信,自己可怜她不得已才做的。
现在夏明双毫无损失,自己却被剖开摊在太阳底下,形同当众扇耳光,败坏自己的名声。
那绝对不行!
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去踢打宋大庆,“你这个混蛋,你胡说什么,你污蔑我嫂子,我打死你。”
外人瞅着顾玉莲就是个情深义重的小姑子,一心维护自己的嫂子。
“夏明双不做人,可她小姑子却是真心待她,真是好福气。”
“可不咋地,玉莲下工还得去帮夏明双洗衣服做饭呢,真是个好人。”
宋大庆想还手,却被顾和平几个人摁着,他就满嘴乱喊,要找夏明双对质。
顾玉莲累得够呛,她气喘吁吁地退后,理了理头发,喘口气,一转眼却看到人群后面的宋延民。
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来,你要么就干脆别来!
哼,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也是满肚子男盗女娼想来私会人家老婆。
不要脸!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开始降临。
宋延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却没有发现夏明双的影子。
他心头就是一沉,再看顾玉莲,他眼神就锋利无比。
顾玉莲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心虚地挪开视线。
今天原本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夏明双和宋延民私会,癞子媳妇儿带人抓奸,家里给大哥发电报,大哥回来休妻,谁知道最后夏明双没来,宋大庆出现,自己反而惹得一身骚!
宋大庆还在那里喊:“顾玉莲和她嫂子合伙耍弄我,我不管,我要报告大队,让大队给我做主,赔我媳妇儿!”
这时候除非是杀人或者大规模械斗,一般的社员纠纷都是各大队自己协商解决。
这要是闹起来,怕是让人看笑话。
顾和平自然不肯,他看到人群后面的宋延民,就招呼一声,“宋大哥,你说咋办。”
宋延民年纪比他大,还当过兵,还在公社民兵连任职,比在场的众人都有身份。
顾玉莲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宋延民不是傻子,现在他怀疑到底是夏明双要见自己,还是顾玉莲撒谎设局,否则为什么夏明双没出现,而宋大庆却拿着夏明双送他的纸条来找顾玉莲约会?
或许这姑嫂俩有什么矛盾?
宋延民也不想把夏明双约他这事儿拿到众人面前说,哪怕是顾玉莲设局或者有什么误会,可那些嚼舌头的人却不管真相如何,只会揪着男女的那点事儿说个不停,到时候夏明双和自己的名声就坏了。
他上前把宋大庆拎起来。
宋大庆比他矮了一头还多呢,更没有宋延民那么高大健壮,被宋延民搂着越发显得干瘦。
宋延民大手握住宋大庆的肩膀,也不见用力,宋大庆就觉得仿若被一把铁钳抓住般浑身酸软,疼得他龇牙咧嘴,“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