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宜知跳下去的那一瞬,宋婉想起了小时候的宋宜知。
那时候她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只是后来,宋宜知不是他亲生的这件事儿被爆了出来。
幸福的表象被戳破,懦弱的大人把一切都怪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起初,宋婉还尚存一丝母爱的,只是后来生活的苦难让她越来越厌恶。
她认为她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宋宜知,如果不是宋宜知,她本该有更美好的生活。。
她把所有的痛苦发泄在了宋宜知的身上。
她有一段时间酗酒得厉害,每天晚上都喝得很多,吐得到处都是。
还只有几岁的宋宜知不哭不闹,她在学着如何照顾她的妈妈。
宋宜知会踩在小板凳上接水给她妈妈擦脸,地上的污渍她也会用拖把拖干净,她拿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拖把,动作笨拙而滑稽。
隔壁的叔叔也会喝酒,宋宜知听和叔叔一起生活的阿姨说宿醉的人早上起来会比较想喝粥。
宋宜知没有钱买,她便自己站在小板凳上给她妈妈熬粥。
她做得不太好,要么是糊了,要么就是太干巴了,能吃,就是不太好吃,也不太好看。
宋婉过得虽然过得很落魄,但她向来是追求生活品质的。
这些粥全进了垃圾桶。
宋婉讨厌宋宜知总是期盼的看着她。
她想从她这儿索取什么,她要什么,她都毁了她,她还想从她这儿要什么!
当宋宜知那双纯净的眸子看向她时,她总是这般恶意的去揣测她。
揣测一个小孩子,只有几岁的小孩子。
她也十分讨厌宋宜知给她熬粥。
这种在她看来是明显讨好行为的动作让她厌恶至极。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去找个理由去心安理得的去责怪她。
宋宜知怎么会感受不出她的妈妈很厌恶她呢。
她很听话,在学校努力学习,她很多事情都自己学着去做,她不惹麻烦,即使是学校有人欺负她,她也不会说,她怕妈妈生气,怕妈妈觉得她是个麻烦。
她只想妈妈能爱她一点点儿。
真的只需要一点点儿,她不贪心的,妈妈。
宋婉冲到了栏杆处。
“知知。”
她痛苦的大喊,平时她最注重的就是外在的形象,可此时她毫无形象可言。
在看到沈泽川把宋宜知救上来后,她才瘫软在地上。
她想去见宋宜知,可是被病房外的保安挡在了外面。
她的大喊大叫引来了沈泽川。
“我要见知知,知知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
一看到沈泽川出来,宋婉就开始质问。
“龚夫人,你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亲自逼的。”
“现在没有你的女儿,只有宋宜知。”
沈泽川的眼神很冷,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宋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想看看她,我只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沈泽川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苦苦哀求。
他转身进了病房。
太迟了,不是吗?
沈泽川现在不会给她任何一点儿机会。
他的知知,以后就由他一人护着,谁都不能带走她。
宋婉回到了家中,她上了二楼在宋宜知的房门口站定,这是她第一次来看宋宜知的房间。
她好像现在才发现她一直对她怀月十胎才生下来的女儿从来没有关切过,她甚至连她的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推开了门。
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她捂住了嘴,眼眶湿润。
这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周围什么都没有,一个摆件,一个玩偶都没有。
在落地窗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凳子,那里刚好被转角的墙壁挡住了,是全屋最黑的地方,也是最拥挤的地方。
她曾经听佣人说过宋宜知经常待在房间里的角落里发呆。
她当时压根没当回事,只觉得这个孩子太孤僻了,让人厌烦。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她从来不去管她,只要她还待在龚家就好。
她的情绪向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是现在宋婉走了过去,她迟来的想要了解她女儿的生活。
宋宜知应该经常在那儿坐着,板凳上都有些掉漆了,像是被人抠掉的。
她无法想象那么小一个地方,她就坐在那儿,一坐就是一天。
仅仅是发呆吗,她会想些什么。
她这个年纪,本该是生机勃勃的。
宋婉抬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她走到宋宜知的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放了一本书,是加缪的《局外人》,书还打开着。
宋婉把它拿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白色药丸滚动了一下然后停住,就在她的脚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宋婉颤抖着打开了抽屉。
高高矮矮,大小不一的药瓶,推满了整个抽屉。
氟西汀、帕罗西汀、度罗西汀….
有些瓶子已经空了…
凝固了血迹的刀片在角落无人问津。
在那些痛苦无人陪伴的日子里,宋宜知也曾努力的想要自救…
宋婉看着这些药瓶失声痛哭。
这一刻,她悔悟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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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我眼泪汪汪,我的女鹅儿真的太可怜了,哇呜呜呜
下一章是甜的
缓缓,大家都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