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李福突然想起来,好像陛下已经很久都没有犯病了。
那个让陛下忍受了十几年的头疾,似乎就这么不药而愈了。
难不成,这苏晚真的是什么福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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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天牢里,萧景逸看着周涵死不瞑目的眼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陛下,周涵今日是自己撑不住,这才死了,属下绝对没有故意折磨他!”狱卒跪在地上,神色恍然。
这周涵本就受了重伤,虽然一直拿药吊着,但在这阴暗湿冷的天牢里关着,死是早晚的事儿。
他本人虽存了死志,但又害怕陛下的“鼠刑”,所以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病痛折磨之中。
短短一个月内,他瘦了十几斤,看起来颇有点枯瘦如柴的样子,活得浑浑噩噩,奄奄一息。
直到昨日,他无意间听见他们几个私下里谈论温大人的儿子命好,竟然从鞭伤中活了过来,温大人也并未受到陛下责难,这个本来麻木得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却突然大吼大叫起来。
说着什么,不可能,他怎么会活下来?
萧景逸怎么忍得了不杀他?
之类的话,最后疯疯癫癫的在牢房中撞墙。
疯了好一会儿这才停歇下来,哪里知道狱卒第二日去查看他的状态,却发现他竟然死了。
萧景逸看着脚下那个令人厌烦的尸体,什么话都没有说,转头便离开了。
他眉心紧皱,看到周涵的死相心中并未有太大的波澜。
周涵的死早就在他的计算之中。
但那种看见恶心事物的沉闷感却让他有些不快。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栖梧宫,抬手制止了想要通报的太监。
入了庭院,抬眼便看见苏晚正坐在躺椅上,正伸手笑眯眯的摸着白虎的脑袋。
阳光倾泻而下,在她四周跳跃着,给她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微光。
萧景逸似乎被这温暖明亮的阳光灼了眼睛,竟微微眯了眯眼,脚步微顿。
苏晚偏头看见他,冲他挥了挥手。
他身上那股烦躁的粘腻感彻底消失了。
萧景逸迈着大长腿坚定的走到了苏晚的面前。
苏晚仰头看着他,一边还拍了拍狸奴的脑袋:“陛下快看狸奴,它是不是又胖啦?臣妾刚刚说它,它还不信呢!”
大概是听懂了苏晚的话,狸奴忍不住冲着她“嗷呜”了一声。
但这声“嗷呜”却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虎不胖,虎只是毛茸茸的!]
[女人,你不要太嚣张了!不许克扣虎的口粮!]
苏晚听见狸奴嘴硬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萧景逸低头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嘴角微挑。
“是胖了,明天开始得让狸奴好好锻炼锻炼了。”
“若是以后在战场上还这么胖,丢的可是整个宁朝的脸。”
本来还想跟苏晚据理力争的狸奴听见连萧景逸都这么说,彻底耸拉了大脑袋。
苏晚笑得更厉害了。
萧景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健康红润的脸,视线落在她因大笑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上。
不知怎么的,想要占有她的念头突然万分强烈起来。
他不是个隐忍的人,想要什么就要直接要到手里。
于是用十分自然的语气说:“爱妃现下已经大好了。”
“欠孤的洞房花烛夜,也该还给孤了吧?”
苏晚口中的大笑戛然而止,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陛、陛下?”她有些震惊的看向了萧景逸的脸。
却见他一脸严肃,神情不似作假。
“怎么?爱妃不愿意吗?”
苏晚瞪大了眼睛,被萧景逸的直球踢得头晕目眩。
她勉强咽了咽口水,有些扭捏。
“……咳,”苏晚抓了抓脸颊,“也……也不是不可以。”
“孤便当作你答应了。”
萧景逸说。
这话之后,他便没有再提及这个问题,而是像往常一样与苏晚用膳聊天,谈谈最近发生的新鲜事,脸上全然没有一点其他念头。
渐渐的,就连苏晚自己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某个提议。
但等真的到了晚间的时候,这种实质的感觉才逐渐清晰起来。
先是不少宫女全都过来伺候她更衣洗漱,还有不少金银珠宝被李福送了过来。
直到一通繁琐的步骤之后,她这才穿着一身薄衫坐在床头。
这衣服和真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微风一吹,直叫人觉得凉飕飕的。
苏晚抓紧了被子。
说她紧张倒也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好似许久都没有做过了,说不紧张倒也不怎么紧张。
根据她的经验来看,萧景逸的表现应该和其他小世界的男主角相差不会太大。
毕竟都是同一个人,他们在床上的表现其实有不少相同的小动作。
就连比较敏感的部位都差不多。
苏晚想到萧景逸身上快要满额的治愈值,想到也许就这么跟他睡一觉,估计数值便会直接达成,她心下有些不舍,但也只能接受。
萧景逸不同于别的小世界男主,她能够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痕,也深切的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渴望着被爱,没有什么安全感。
如果在她走之前让他感受到温暖,倒也未尝不可。
她总归是不希望他难受的。
苏晚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萧景逸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她偏头一看,便看见这个日常冷酷的男人竟然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如墨的头发全都洒在脑后,他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温和,显得整个人都过分柔和起来。
苏晚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萧景逸走到她身边,冷眸在她薄如蝉翼的衣衫上看了两眼。
他眼神如刀,苏晚竟觉得他的眼光犹如实质,让她的身体都微微发颤。
“怕了?”
萧景逸察觉到她些许的不适应,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苏晚摇摇头:“……大概是有些紧张?”
她倒是实诚。
萧景逸嘴唇微抿,直接坐在了苏晚身旁。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鼻翼中全是她沐浴后的味道。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偏头直视着苏晚,被那双冷眸死死盯着,苏晚只看到他越来越放大的脸。
随即,唇上一暖。
萧景逸伸手揽住了苏晚的腰,把她直接往自己的怀中带了过去。
布料薄透,萧景逸滚烫的掌心在她皮肤上彷佛落下烙印。
苏晚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檀香味的云雾中。
唇上的力度由轻及重,她感到自己彷佛被一只野兽死死圈住身体,整个人都变得瘫软起来。
随后,落在后腰处滚烫的掌心缓缓移动。
她感觉自己很热,那种热度好像比之前吃了脏东西还要令人迷幻和上头。
萧景逸一边吻着苏晚一边冷眸微睁,看着她越发情动的脸。
直至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这才把她往床榻上一带。
苏晚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在一片混乱之中,她只觉得天黑了,又亮了。
潮热的气息屏蔽了所有感官。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都酸软无力,迷迷糊糊醒过来时,额头上被人落下一吻。
萧景逸那双冷淡的眼睛看着她时像是在发光。
“……好好休息。”
“今日便暂且放过你。”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此三日,苏晚都没下过床。
高悬的治愈值已经达到了满分的刻度。
在一场情事之后,她看着身侧睡得十分安静的暴君,伸手在他侧脸上轻轻碰了碰。
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接着,埋进了他的怀中。
萧景逸条件反射的把她抱紧了一些,苏晚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从熟悉的床上醒来。
苏晚躺在床上,隔了许久才大梦初醒般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叹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离开萧景逸的失落和痛苦,驱使着她想要马上见到傅行深。
她偏头向摆在桌面的时钟上看了过去。
傅行深应该还在睡觉吧?
苏晚强行让自己把冲动压制下去,起身倒了一杯水仰头全都喝了进去。
冰凉的液体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正当她准备重新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伴随而来的,是傅行深有些急切嗓音。
“苏晚……苏晚。”
“……你还在吗?”
苏晚心跳如鼓。
她慌忙走到门前拉开。
傅行深正喘着气站在门口。
他顶着一头有些杂乱的头发,睡衣的扣子胡乱系着,脚上的拖鞋都只剩下了一只。
那双熟悉的眸子在看见她时立马紧缩了一瞬。
“傅……”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傅行深给了她一个深入骨髓的拥抱。
她感到他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又丢下我?”
“苏晚……苏晚……你好狠的心。”
苏晚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有些委屈,反手搂住傅行深的腰,小声说:“……我也不想的。”
傅行深抱着她,隔了好久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侧头看着苏晚微微发红的眼睛,忍耐住眼神中的暴戾,又逐渐变成那个她熟悉的傅行深。
“……抱歉。”
他低声说:“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抽离那种……情绪。”
“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苏晚摇摇头,埋在他怀中时默默把眼泪擦在了他的睡衣上。
她偏头看着傅行深,那种犹豫不决的心情好像彻底消失了。
她微微笑了笑,缓缓说:“……我永远都不会怕你的。”
“……记住你说的话。”
傅行深语气温柔,一点异样都没有。
“永远都不要怕我。”
苏晚点点头。
两人又安静的拥抱了一会儿。
苏晚觉得这么抱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从他怀中挣脱,拉着他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今日就委屈一下傅少,睡一睡我的床?”
傅行深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他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不是开玩笑,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不委屈。”
“我求之不得。”
傅行深的眼睛在夜色中带着一丝微光。
他安静地躺在苏晚身边,什么都没做。
苏晚偏头看过去,他的眼神渐渐和记忆中的萧景逸重叠在一起。
那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点缀在其中漫长的黑色烟火。
“……傅行深?”
她忍不住开口,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傅行深让她感到了些许无力和紧绷。
傅行深闭上眼睛。
“睡吧,半夜醒过来你也肯定没有休息好吧?”
他语气温柔,之前那一瞬间的奇怪让苏晚觉得仿佛是错觉。
苏晚张了张口,见他好像真的睡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跟在他后面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后便会失眠,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转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身侧的地方已经空了。
苏晚有些恍然的从床上爬起来,有些睡懵了后的迷茫。
傅行深呢?
不见了吗?
“叩叩”。
门边传来敲门声。
苏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傅行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此时正温和的看着她。
“醒了?”
“我让林叔准备了你爱吃的早饭,要一起吗?”
虽觉得傅行深的行为有一点和以往不同,但苏晚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
“好。”
在餐厅落座后,两人沉默的吃着早饭。
苏晚有些食不知味。
傅行深在她脸上只剩下一点点的伤痕上看了看。
“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他垂眸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咖啡。
苏晚咬了一口煎蛋,抬眸看他:“怎么了?”
他们昨天并没有谈论小世界的事情,她敏锐的感觉到傅行深似乎并不想聊这个,她也怕他再一次像昨天晚上冲过来找她时般……回忆起令他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有主动提及。
她以为傅行深会说小世界的事情,却听见他淡淡道:“前几日有人准备潜入傅宅,被佣人抓住,但抓住他的时候他只差一点便入了书房。”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苏晚皱眉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但因为几天前的记忆中相隔了一个小世界的记忆,她有些记不太清楚。
“……怕你担心便没有告诉你,”傅行深接着说,“不过最近别墅周围可疑人士渐渐多了起来,安全方面我准备重新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