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晚脸上带着困惑,萧景逸抬脚便站了起来,随后缓步走到苏晚身前。
他长得高大,站在她面前是像是立了一堵墙,打下来的阴影全都笼罩在她身上。
苏晚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陛下?”
这人说的话,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苏晚开始细细的思考起暴君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态度就变了?
好像似乎是她说了出宫开始?
难道出宫对于萧景逸来说是什么雷点吗?
她一时思绪恍惚,思考的时间多了些,萧景逸却又掐住了她下巴:“就这么喜欢外面的人?”
萧景逸的手极其冰凉,像是冰块一样冷到冻人。
苏晚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却更加疑惑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哪里喜欢外面的人了?
“陛下说的话奴婢听不懂,奴婢只是喜欢宫外面好吃的好玩的,再无其他。”
“你最好是这样。”萧景逸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心中更觉烦躁。
温贺钦的那个儿子温如言,虽文不成武不就,但品性还算端正,一张脸也着实英俊,又加上父亲是吏部尚书,她一个小宫女被迷惑再正常不过。
但这小宫女明明说过喜欢宫中,现在却又如此作态,当他萧景逸是泥做的?
苏晚看着这人渐渐冷冰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按理说,这暴君性格应该是十分敏感多疑的,她又对他有如此作用,所以……难道这人从她出宫开始就一直派人监视她,所以知晓她一切行动?
他三番五次的质问她出宫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她与温如言的见面也被他知道了?
苏晚想起来在宫门口的时候,温如言还给了她一块随身玉佩,还叫她去找他,苏晚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真的是因为温如言的事情,她真的是比窦娥都还冤!
想要知道这暴君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过分阴阳怪气也简单,试探试探就知道。
“陛下总是问奴婢出宫的事情,奴婢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哪里不对,难道是陛下觉得奴婢出宫就不会回来了?”
“奴婢在宫中呆得好好的,出宫也就是贪嘴贪玩,城中也没有什么相识的朋友,若说真的有,那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算不上朋友。”
“算不上朋友?孤倒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简单……”
这暴君真的派人监视她,现在还把事情拿出来说她的不是!
啧,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为什么这人心眼这么小?
看来真的是温如言的事。
“怎么不说话?”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萧景逸的声音里的严寒更加厚重了,“……还是无话可说?”
苏晚叹口气,眼眶在萧景逸的注视下瞬间就红了。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想奴婢,奴婢早就和原来的未婚夫君彻底一刀两断,上一次出宫确实有遇见一位公子,但奴婢也只是为了帮他的忙。”
“外面的社会真的太危险了,您都不知道,竟然有人品不好的书生欺骗当朝大员的女儿,奴婢也只想到了自己,所以也想要帮一帮她。”
她说的话倒也和他查到的对得上,这多多少少让他敏感的神经得到了些许安慰。
萧景逸看见她通红的眼眶,眼神有些不耐:“哭什么?”
苏晚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泪:“陛下不信我。”
萧景逸只觉得捏着她下巴的手有些烫。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看着她纱衣下雪白的肌肤,眼眸深了些:“……那谁让你穿这个的?就为了出宫?”
“李公公给奴婢选的,”苏晚抽抽噎噎的,“奴婢觉得和今天晚上跳舞的美人穿得差不多,也觉得挺好看的,陛下难道不觉得好看吗?”
原来是李福选的?
萧景逸若有所思,见她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语气已经软了不少:“他让你穿你就穿?”
他根本就没想起来,这衣服穿在里面是看不见的,还是苏晚自己脱的。
“李公公可是太监总管。”苏晚认真的看着他。
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帮李公公顶了不少的锅,现在正是他报答的时候。
再说了,她也没有说错啊!
萧景逸沉默片刻,觉得苏晚说得也有些道理。
“……所以呢?若李福不让你穿,你就不穿,还是说……孤不配看?”
这个男人真的好小气啊!
苏晚都快无语了。
她认真的看着萧景逸:“陛下不管想看什么都可以,奴婢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
被几次三番的怀疑,苏晚不免也带了些小脾气。
“……你在生气?”
苏晚偏过头:“奴婢不敢。”
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宫,谁都不敢给萧景逸甩脸色看,他也从未遇见有人竟然这般小性。
若是别人,萧景逸恐怕早就令人拖出去杖毙了。
但不知为何,看见她的脸,他便觉得有些熟悉,若是真的让人拖下去仗责二十,这小宫女不知道要怎么恨他。
“……行了,孤错怪你了。”萧景逸只能这样说。
两人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响。
行吧,这暴君能够说出这句话,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若是再作下去可能要起反效果了。
刚巧她穿得薄,这会儿又没有再运动了,一停下来倒真的有些冷。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臂膀小声说:“……陛下还要看吗?奴婢觉得有点冷。”
“冷?”
萧景逸身强体壮,即便是冬天也没有觉得冷过。
这小宫女未免也太娇气了些。
“好冷的,”苏晚作戏作了半天,见这人跟木头一样,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人定是个雏儿,她眼睛眨了眨,大着胆子伸手抓住了萧景逸的手,“真的有点冷。”
冷不丁被小宫女拉了手,萧景逸有些意外。
但随即便感受到小宫女的手竟然比他的手心的温度还要底些。
他的手常年都有些冰凉,被这小宫女拉住后竟觉得她手心还有些微微的热气,这让他不免愣了愣。
“胆子挺大,不怕孤把你手给砍了。”
苏晚:“……奴婢最大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萧景逸自然知道苏晚这样做的含义。
“拉陛下的手?”苏晚抬眸看着萧景逸。
萧景逸顿了顿,觉得这小宫女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点。
他面色一沉,一只有力的臂膀便直接搂住了苏晚纤细的腰肢。
随即,在苏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炙热的吻便落了下去。
他像是野兽在撕咬着猎物一般,没有章法的在她唇上肆虐,苏晚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连带着嘴上也传来一阵刺痛。
萧景逸的吻又冷又深,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被入侵了般。
因着他身材极为高大的原因,俯身亲吻她时,需要低头不说,手臂还需微微用力把苏晚往上抬。
大概是因为吻得极为认真的关系,苏晚只觉得腰上的手臂愈来愈用力,整个人也被他压制得越来越往后仰。
“呜——”
意乱情迷中,苏晚只觉得脚下一阵悬空,萧景逸竟然把她像是抱孩子一般抱了起来。
嘴上的力道丝毫都没有停留,反倒更加炙热了。
苏晚虽然有点肺活量,但着实是不能跟暴君比,在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推了推萧景逸的肩膀。
“呜呜。”
细小又娇媚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
萧景逸有些不耐法,松开口后声音带着些低沉和性感:“……别动。”
说完俯身又要亲过来。
苏晚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忍不住抬手抵住这人肩膀:“……等、等等。”
她眼眶通红,眼尾还带着一抹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张开饱满的红唇大口大口吸着气。
“等?孤从来没有等过。”
你都素了二十几年了,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萧景逸看着她眼中的泪光,以为她后悔:“……还是说,被孤碰了,你不愿意?”
苏晚哪里敢不愿意?
这人就是个暴躁处男,要是她说她不愿意,估计萧景逸还觉得她玷污了他的清白,让她提头来见。
况且她现在还被这人抱在怀中,脚都还悬着空呢,可不敢作妖。
她本来就累极了,这会儿被萧景逸吻得大脑缺氧,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堵住这人的毒舌攻击,苏晚干脆整个人都往他怀中倒去。
“……陛下太厉害了,奴婢、奴婢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萧景逸嘴角轻挑。
他就势颠了颠苏晚的身体,眉头皱了皱:“……这般轻,你身子看来需要补补。”
你跟菜市场买猪肉呢!
上秤之前颠一颠是吗?
苏晚趴在他怀里,仗着这人看不见翻了个白眼。
怀中的人轻得有些过分,现在她整个人都倒在他怀中,倒是让萧景逸想起来狸奴小时候。
也是这么轻飘飘暖融融的。
让他暴躁的心突然平稳不少。
萧景逸抱着苏晚抬脚走到桌案前坐下。
怀中的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腿上。
苏晚捞不准这暴君要干什么,只能疑惑出声:“陛下?”
萧景逸扬了扬下巴,眼神落在桌案前的酒杯上:“给孤倒酒。”
看不出来啊?还挺会玩儿?
苏晚顺从的倒了一杯酒,亲手端着抵在了萧景逸的唇边。
那双淡漠的眸子此时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边喝着杯中的酒一边看着苏晚的眼睛。
苏晚耳根一热,心跳都快了几拍。
萧景逸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早在晚宴十分,那个胆大包天的舞姬亲自端了一杯酒想要凑到他跟前时,他便想着——
若是这酒是这小宫女倒的,倒有几分趣味。
萧景逸喝完一杯酒,眼神从苏晚的胸口滑到了苏晚的大腿。
他喉结滚了滚,从苏晚脱衣服跳舞开始便有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
“……你们女子,都穿这样的小东西?”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不由得老脸一红。
她要是不穿,不就成光屁股蛋了?
“倒、倒也不是所有人都穿,”苏晚脸红了,支支吾吾的说,“这是奴婢自己做的,若是不穿,也、也太羞耻了。”
不知道萧景逸联想了什么,苏晚看见他眼神变得更加危险了。
“……是有些别致。”
宁朝暴君,对现代小内内做出了这样的评论。
被他这样一看一说,苏晚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明明穿了衣服的,却觉得自个儿跟没穿一样。
萧景逸眼神像是有团火。
就连那双冰冷的大手也开始微微磨蹭了一下。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苏晚觉得这人身上的冷冰气息似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透出骨头的热。
就在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清白不保时,萧景逸却突然把她放开了。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神色变了变开口。
“……下去。”
苏晚双脚落在地上时才反应过来萧景逸竟然让她现在走人?
她看着这暴君额头上隐隐浮现的青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怪不得这男人能成为宁朝的王,还能素这么多年。
这忍耐力不是一般的人能达到的。
她看这人忍得怪辛苦的,忍不住道:“……陛下你没事吧?”
“孤让你出去。”
直到被萧景逸赶出房门,苏晚都有些不可置信。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萧景逸那个地方有问题也不是没可能。
但看样子也不像啊?!
第二日,苏晚被李福又送到了萧景逸身边伺候。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苏晚跟着萧景逸一起从营地出发,白虎狸奴依旧被苏晚忽悠着成了她的保镖。
但与昨天不同,今天苏晚只用坐在马上看见萧景逸射中猎物时欢呼雀跃打打气就够了。
因此一整天,苏晚都在绞尽脑汁的吼着如下对话——
“陛下好厉害!”
“陛下最棒了!”
“不愧是陛下!竟然射中了野狼!”
吼得多了她觉得有些无聊,又加上萧景逸好像对她的欢呼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便不吼了。
但没想到她不吼了,萧景逸却有些脸黑了。
苏晚一开始还没感觉出来,直到萧景逸若无其事的说:“……怎么?孤射得不好?”
若不是知道萧景逸是个雏儿,苏晚都要想歪了!
她恍然大悟,再下一次萧景逸射中猎物时卖力拍马屁,这才看见暴君不黑脸了。
你就说你想要夸夸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