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一直很稳定,我都觉得再过不久你都要好了。”
“……你接近我,是想要治好我?”楼清泽的声音带着一丝苏晚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天生的直觉让她立马立即开口:“当然了,我也不是说接近你就只是为了治你啊!我怕你死了我成了寡妇,你懂不懂?”
“以前明明跟你解释过,现在还要再解释一遍!楼清泽,你不累我都累了!”
楼清泽闻言沉默了一阵。
在苏晚觉得他又在放什么大招的时候,却听见他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后道:“那便不提了。”
苏晚彻底松了一口气。
楼清泽这人,可真是不好忽悠。
见苏晚又恢复了放松的姿态,楼清泽眼眸一闪,并未继续试探下去。
左右她都不可能是敬王的人,既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楼清泽拉着苏晚说了这么一大堆事情后,便起身套上了外裳,他身材颀长,体态优美,就连穿衣服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尊贵劲儿。
腰带一系上,劲瘦又挺拔的腰线便跃然于眼中。
令苏晚这个隐形颜控看得连连点头。
楼清泽眼神在她脸上淡淡的瞥过一眼,随后随手抽了根发带,坐在床边。
“夫人可否与我束发?”
手中的发带冰凉,苏晚低头一看,这跟黑色的发带上面绣了不少暗纹,看起来华贵非常又并不高调,确实挺符合楼清泽的气质。
她捏了捏发带,咳嗽了一声,在楼清泽略带催促的眼神中小声说:“我若是系得不好,你可不准跟我翻脸。”
“不会。”
苏晚见楼清泽还看着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中他的脸颊,让他头转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巴巴的说:“看我干什么?转过去,不然没法系。”
楼清泽果然没有转过来。
没有楼清泽目光的逼视,苏晚顿时觉得气氛都和缓了不少。
她从楼清泽两鬓之间各取了一缕头发,稍微绕了两圈看起来不那么死板后,又在他脑后比了比位置,这才把那根发带绑了上去。
然后手一绕,顺势便打了个蝴蝶结。
这发带的质量有些硬挺,那蝴蝶结还挺好看。
苏晚正要抽开重新绑一绑,便看见楼清泽转过了头:“好了?”
“嗯?嗯!”苏晚有些心虚的扣了扣被单,“我觉得好了。”
楼清泽不疑有他,虽觉得苏晚绑得有些快,但他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并不是一个过分注重外表的人。
只要鬓边的头发不垂下来遮挡视线便好。
“如此,那我便先离开一会儿,有些事情还需要细细交代下去。”
楼清泽站起身回头看她。
“嗯!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哦!你身上的毒还需要压制!不要前功尽弃了!”
苏晚立马说。
楼清泽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轻扶了一瞬:“知道。”
说罢,便转身离开。
苏晚看着楼清泽脑袋后面的蝴蝶结,有些郁闷的蒙住了脸。
虽然有些违和,但那蝴蝶结是黑色的,而且楼清泽人设就是不近人情,他身边的人肯定也不敢对他的衣着打扮有什么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这么一想,苏晚便马上心安了。
她摸出从楼清泽手中抢过来的药,开始细细的隔着被子拯救她娇嫩的大腿。
这个世界虽然只是古代,但怎么有种越发危机的感觉?
*
敬王府。
萧成熠沉着脸往苏皎皎的房间走去。
他身上风轻云淡的姿态已经彻底不见,留下的只有一抹隐藏得极深的攻击欲。
萧成熠推开房门,苏皎皎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开门的响动迅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耐,但在看见来人是萧成熠后又立马变得一脸缱绻。
“夫君,你回来了?”
她有些欣喜的走到他身前,玉手绕过他的颈项,娇笑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成熠抬手关掉了门。
随后沉着声音问道:“皎皎,你给我的那幅图,真品在哪里?”
“什么真品?我不是已经把那个……给你了吗?”苏皎皎说道这里脸上还泛起了一抹娇羞,“我可是照着一笔一划临摹下来的,不可能是假的。”
萧成熠眼眸深沉的看着她,苏皎皎背后一凉。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随时随地都春风拂面的男人,从方才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笑。
苏皎皎立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却立马说:“夫君若是不肯相信,我把画拿给夫君,夫君应该就不会误会我了。”
萧成熠走到桌案前坐下,脸上依旧不带一丝笑意,只冷淡道:“那便拿出来。”
苏皎皎咬了咬牙,转身在箱笼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张泛着黄的旧画,小心翼翼的走到萧成熠身边轻轻放下。
“这便是了。”
萧成熠抽掉绳子,那半幅画顿时出现在他眼前。
苏皎皎说得没错,她并没有画错哪怕一点,但在这幅画是假的情况下,就算没有画错一点,那也无济于事!
萧成熠总是维持着的君子人设立马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他泄愤般撕掉了这幅画,抬眼看着苏皎皎的眼神竟令苏皎皎有些害怕起来。
“假的。”
他这一生太过顺遂,没想到却在这件事情上栽了个跟头。
苏皎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副画,惊呼:“不可能!这是我母亲临死前亲手交到我手上的!不可能是假的!”
她蹲下身子把那幅画拢在怀中:“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萧成熠没有在看她一眼。
“假的成不了真的。”
“皎皎,你便在这里好自为之。”
说罢,直接推门离开。
苏皎皎看着这人竟如此无情,心中又恨又怕,唯独只有一点点爱。
她不知道这副画是假的,当初想要帮他也是真心想要帮他。
她呜咽一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声音大到外面的丫鬟都冲了进来。
“王妃!您还好吗?”
苏皎皎一听这些声音,仿佛自己此刻的狼狈已经被彻底刨开晒在了太阳下。
她抓着地上的画往来人身上扔了过去。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因骑马受伤颇重,苏晚躺在床上当了两天废人。
期间楼清泽倒是不忙的时候便会来看她,陪她一起吃吃饭什么的。
但在床上躺两天,已经是苏晚心中的极限了。
这日,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换上衣服走了出去,下床的时候虽然大腿还是有些不适应,但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出了房门,她便看见柳随云正靠在门边,嘴边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夫君呢?”苏晚道。
柳随云没想到她竟然出来了,立马问道:“夫人你怎么起来了?主子说要躺到你伤口彻底好转才能下床。”
“我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在多躺两天没病也有病了,说吧,夫君在干什么?”
“主子在别院和薛大夫谈话。”自从亲眼看见苏晚杀了黑衣人,柳随云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薛大夫?
那定然是在谈论他身上的毒性。
苏晚略一沉默,冲着柳随云说:“带我过去看看。”
这里虽是深山老林,但楼清泽这个秘密据点也算是应有尽有,房间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苏晚跟在柳随云身后,越过小石子铺成的道路,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薛大夫的声音——
“没想到竟有这种奇事?若她小时候真的服用的是雪魄银莲,那证明她身上的很多东西可能都对你的毒有作用。”
薛大夫的声音有些激动:“不弱让她割一碗血……”
柳随云听到这里都不太敢看苏晚的眼睛。
“不行。”
楼清泽语气含着些怒意,“这种方法休得再提。”
苏晚推开门,抬眼便看见一脸痛惜的薛大夫:“说什么呢?也让我来听听?”
楼清泽万年都不曾波动的心脏竟有一丝心虚。
“晚晚……”
柳随云看了一眼里面的三人,很有眼力的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薛大夫一心想要治好楼清泽,毕竟他闲云野鹤惯了,总是被楼清泽抓来当壮丁,他也很累的。
又加上他自认为取一点血并不会伤害到苏晚意,如此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没管脸冻得快结冰的楼清泽,兴致勃勃的对苏晚分析了一长串他的理由。
苏晚虽然知道雪魄银莲的事儿是她编造的,但听到薛大夫的话后又觉得这个方法没准儿可以试一试。
既然她身上的香味对于楼清泽的毒性有压制作用,那么血液呢?
若是楼清泽喝了血就立马好了,她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薛大夫说得有些道理,不若直接试一试?”说罢,苏晚撩开衣袖露出一节皓腕。
薛大夫从药箱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那小刀被磨得雪白光亮,一看就十分锋利。
两个人一拍即合,正要付诸行动,楼清泽却一把抓住了苏晚的手腕便往外走。
“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他沉着脸说,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回头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薛大夫:“若有下次,便拿你的血来入药试试。”
薛大夫浑身一冷,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这才敢发脾气。
“臭小子!我不还是为了他好吗?!只是取一点血,难道他还信不过我?!”
“跟他爹一样!也是个痴情种!”
楼清泽抓着她的手腕十分用力,他脚下步伐奇快,苏晚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见到楼清泽这副模样,是个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苏晚不得不开口道:“夫君?你干什么?”
“薛大夫也是为了你好啊?”
“咱们不要这么见外,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夫君你走得太快了!”
说到这里,苏晚踉跄了一下,正当她觉得自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只大手揽住了腰身。
但等她站稳,这只手便马上收了回去。
楼清泽依然抓着她的手腕在前面走,但步伐明显缓了下来。
苏晚机智的保持了沉默,一路被他拉着手腕回到了卧房。
楼清泽大概真的很生气,拉着她进了房间后,立马一甩袖子,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苏晚见到这“无风自动”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原来夫君的内力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哦!”
楼清泽瞥了一眼她,苏晚立即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夫君你真厉害?”
楼清泽捏了捏鼻梁,一甩手把她扔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晚头发散了一背,有些稀奇的看着楼清泽:“夫君这是怎么了?真的生气了?”
楼清泽压低声音,弯下腰。
他的腰肢想必十分柔韧,让苏晚想起来这山谷随风微微晃动的青竹。
“苏晚意,你是不是觉得,治好了我你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苏晚瞳孔紧缩,被戳中小心思的她立马抬头阿奎那这楼清泽:“怎、怎么会呢?夫君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直觉。”
楼清泽不知道苏晚对他究竟有几分情谊,但她但凡是主动接近他,好像都是为了压制他身体上的毒性。
原本他还有些不确信,但问出来后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两分真相。
救命!这个反派怎么这么敏锐?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楼清泽见她支支吾吾的,不免觉得有些手痒。
他胸膛中不知怎么的突然升腾起一团火焰。
这团火焰越烧越旺,竟令他胸口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好像……眼前这一切似乎上演了千百次一般。
熟悉得令他觉得诧异。
楼清泽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在苏晚有些惊讶的眼神中直接吻了下去。
温凉的触感从唇上传来。
他胸口中的疼痛好像彻底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令楼清泽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苏晚被迫仰着头,一时之间甚至没能从楼清泽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
直到楼清泽放开她,她这才试探性的摸了摸有些木木麻麻的嘴唇。
“苏晚意,”楼清泽大拇指随意擦拭掉唇上的水光,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苏晚在其他小世界都不曾感受到的执拗,“招惹了我,就别想全身而退。”
这话说话,他抿了抿唇。
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