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寒看着夜渊的脸像是看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夜渊的话也只是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妖孽就是妖孽。”他长剑一挥,身影若柳叶般飘渺,短短一瞬便逼近了夜渊。
夜渊之前也是他,自然知道这人想要怎么对付他。
如钢铁般的蛇尾直接与他的长剑相撞。
夜渊胸口一闷,一丝殷红的血线从嘴角溢出。
他随意地擦了擦嘴边的鲜血,看着沈君寒的目光极恨。
“你就这么想要彻底让我消失?”
沈君寒冷着脸,他眼眸轻巧地在夜渊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毫不留情:“你没有存在的必要。”
“是,千年前你就这样痛恨我,更别说现在。”
“但是沈君寒,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已经停留在这个境界那么多年……这难道不是天道对你的报复?”
沈君寒神色一凛,白色的衣袍无风自动。
与夜渊的黑袍分割成两个世界。
他没有再说什么,手中的本命剑却发出嗡嗡声,随着轻颤,他手腕微微一转,身法顿时变得更加诡秘莫测。
夜渊本就没有恢复完全,根本不是沈君寒的对手。
何况与他一般,沈君寒对他的弱点如数家珍。
夜渊挥舞着巨大的尾巴反击。
但很快,便感到蛇尾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
他凝眸一看,沈君寒的剑竟然把他的蛇尾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剑尖刺破他那微不可察的半月形伤口。
那是之前他给了苏晚一块鳞片,扯下鳞片后形成的伤口,上面未成型的鳞片十分脆弱。
沈君寒倒是眼尖。
夜渊忍着翻滚的剧痛,直接挥动尾巴,沈君寒的本命剑不知怎么的,竟然自动从他尾巴上松动。
沈君寒看着自己本命剑的眼神有些冷。
那把剑顿时颤了颤,不敢再妄自行动。
沈君寒没有再用剑,那把剑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没入了他的体内。
他掌心微动,看着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依旧固执看着他的夜渊,毫不留情的打出一个结印。
沈君寒身前瞬间悬浮出一个带着蓝色微光的复杂图案,他手一挥,那图案瞬间打到了夜渊的身上。
夜渊巨大的蛇尾在地上翻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彻底变成一条黑色的巨蟒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伤口。
沈君寒自知自己杀不了他,见他被打回原形,身影渐渐消散。
黑色巨蛇匍匐在凌乱的场地中,看起来像是死了般一动不动。
[警报!警报!宿主任务对象濒临死亡,请宿主即刻前往任务对象身边进行救治!]
[当前治愈值-10%,治愈值-50%角色直接判定死亡]
[任务对象死亡,宿主任务自动判定失败!]
苏晚被系统的警报声从入定中惊醒。
她揉了揉头发,冲着脑海中常年话都不说一句的系统问道:“怎么回事?”
系统并不言语,直接给出了一张地图。
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不断闪烁。
苏晚心下不免也有些着急,她直接翻身从床上下去,面色凝重地往红点标识的地方走去。
她不断在脑海中询问具体情况,系统却一字不答,苏晚心知这系统给她的提示可能只有这点,便不再询问,而是直接开始寻找夜渊的身影。
她不觉得沈君寒会出很大的问题,不然整个凌霄剑宗肯定已经方寸大乱,搞得人尽皆知,所以出事的人一定是夜渊。
半个时辰后,一条伤痕累累的巨蛇出现在她的视野。
那条巨蛇通身的鳞片和夜渊尾巴上的一模一样。
苏晚当下便知道这条蛇就是夜渊。
但此时夜渊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好。
他身上的黑色鳞片有不少都掉在了地上,尾巴处还有一道贯穿的剑伤,此时还在不断冒着鲜血,把地下的青草都打湿了。
苏晚小心翼翼的走到巨蛇面前。
巨蛇的脑袋很大,倒在地上都有苏晚胸口那么高。
看起来跟精美的雕塑般,透着些危险的美感。
苏晚内心担忧,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夜渊?夜渊?”
夜渊不为所动,只有尾巴尖尖微微摆动了一瞬。
苏晚立马从储物袋中掏出灵药往它嘴巴里塞了进去。
她有些忧心的看着小小的丹药跟泥牛入海般消失在它巨大的嘴巴里,不由得想着这么点药对比它那么大的身躯真的有用吗?
关键时刻还是应该靠着系统才行。
苏晚伸出双手直接放在夜渊的鳞片上,但脑海中直到很久才看见治愈值从-10%蹦到了-9.9%。
看来夜渊真的受伤颇重,不然不会这么久才蹦那么0.1。
好在证明她接近夜渊的治疗效果还是有的,苏晚暂时放了下心,掏出伤药把夜渊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清理包扎完毕,这才有些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巨蛇的身体像小山般,光是包扎好他的外伤便用尽了苏晚储物袋中的所有灵药,连带着她自己也累得不行。
这么大一条蛇她也没办法拖走,好在夜渊倒地的这个地方还算隐蔽,平日里应该也不会有看见。
苏晚想了想,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薄毯,在巨蛇身边绕了一圈后,眼睛锁定在它的尾巴尖上,随后靠在它的身体旁坐下,先把薄毯盖在自己肩头,这才费劲全身力气把夜渊的尾巴尖抱在了怀里。
短短一个晚上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不愧是处处都是坑的修真界。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把尾巴当作抱枕直接睡了过去。
治愈值缓慢的跳动着,苏晚已经累得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在巨大的黑色边,苏晚的身影显得那般小,但一人一蛇,此时却显得极为和谐。
天光逐渐大亮。
夜渊如排山倒海般散发着剧痛的内府好像汇入了涓涓细流。
他甩了甩有些沉闷的脑袋,意识渐渐苏醒。
突然,他察觉有些不对劲。
从尾巴上传来的温润触感有些陌生和熟悉。
他移动了一下自己巨大的脑袋,偏头一看,发现苏晚正靠在他的身体上睡了过去,自己的尾巴尖却被她抱得死死的,夜渊甚至感受得到苏晚怀中柔嫩的触感和从她微微张开的唇中散发的暖气。
内府的疼痛已经降低了很多。
他正准备移动自己的尾巴把苏晚甩开,却又看到了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好了的伤口。
难道……是她照顾了他一晚上?
脑海中渐渐回想起昏迷时身上伤口处冰冰凉凉的感觉,嘴里还残留着灵药的一丝冰洁的气息。
夜渊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苏晚抱着他的尾巴睡得香甜。
他想……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她没有落井下石除掉他,而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尾巴?
夜渊不觉得会有谁真的喜欢他。
就算是喜欢他的尾巴也不可能。
他活了这么多年,连那个和他最亲近的沈君寒都视他如一生污点般恨不得立马杀了他,更不用说一个娇气、洁白、又柔弱的小女修。
他一开始只觉得苏晚只是因为惧怕他,想要讨他欢心所以才说喜欢他的尾巴。
但现在看来……要不就是这个女修太过善良,要不就是她真的喜欢。
这种感觉对于夜渊来说有些陌生。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