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回来。”
一声惊雷将混沌中的顾行章炸醒。
顾行章触电般便坐起，打开床头一个精巧的储物袋。
然后发现——任务道具之一的木盒不见了。
寒气自背后冒起，顾行章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像木盒这种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东西，他一直都是刻意保持距离地单独放一个储物袋，退出之前放在一旁，避免发生意外。
但这次，他在情急之下根本没时间取下储物袋。
而这次……果然出事了。
不久前才见识过一番大能伟力的顾行章有些哆哆嗦嗦地起身，望向窗外。
希望……地球人类文明没有大碍……。
幸运的是，窗外将近中午的世界依旧是那么繁华、热闹、平和。
打开卧室门，顾行章呆住了。
只见客厅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蒸鱼虾、盐焗鸡、炖猪脚……，是家常菜，也色香味俱全。
同样是顾行章所怀念的母亲煮的饭菜。
而餐桌后坐着的不是母亲，而是另一个女人。
一个仿佛从他的梦里走出的女人。
完美的脸庞，无暇姣好的面容，精致的锁骨，高挑的身材，齐腰的三千青丝披散，一身水色齐胸襦裙，精致朴素。
这一切就像顾行章的梦。
可惜不是。
“你好。”
沉默许久，顾行章打破平静。
“你好。”女子红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
“我叫……苏情。”
顾行章落座，拿起碗筷，却又犹豫了一下。
“放心，这些都是我用你的手机去南湖菜市场买回来的。”苏情浅笑道：
“是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烹饪的。”
顾行章不由想起陆清韵对化神境的描述——化神者，神而明之。
苏情似是看清了顾行章在想什么，笑吟吟地道：
“世间绝大部分奥秘都会主动向我展示，而我也会自然而然明白，这应该就是你想的那种神而明之，所以……我应该是化神？”
“应该？”
“我已经输了，也死了。”，苏情盈盈笑脸不变：“输的人会失去一切。”
顾行章思索许久，才斟酌着道：
“你还记得什么？关于宗门，关于你自己，关于……我。”
“我只记得我有求于你。”绝美的女子轻笑着，话语却极为露骨与暧昧：
“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比如成为你的‘母亲’、妻子、情人……甚至女奴。”
“不够。”
顾行章冷着脸道：“我如果真的能到那种境界，什么仙子、神女会没有？”
“可我只剩我自己了。”女子收起笑容，神色凄苦地道。
顾行章有点想念陆清韵那个只是有点小心机的铁憨憨了。
旋即，他肃然道：
“我要你的神而明之助我修行。”
“但你身上来自那一边的法则都被掩盖了，我看不清你，所以能给你的建议不够准确。”
“你还能回到那边吗？”
“不能。”
顾行章思量了许久，才问出一个问题：“那么……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你想要我的心？”女子并未直接回答，神色变得淡然无波：
“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然后进一步占据我的心。”
“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顾行章坚持道。
“我的想法？”女子话锋一转，笑吟吟道：
“不告诉你。”
顾行章无语，转而问：“你从我这里获得了多少关于修行的信息？”
“大部分。”
女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红润有光泽的朱唇满是诱惑气息。
顾行章边吃边问：
“那么我该怎么弄到一个雨国的‘合法’身份？”
“去帮助驼山宗的县令，她应该有相关权限。”
“我救不了她。”
“去其他地区冒充宗门弟子，只要稍微展示一番你的底蕴，时刻准备找一个新东家的他们必然会给你权限。”苏情颇有些怂恿意味地道。
“那些大人物投降得这么快？”顾行章这样问，但语气并没有多少质疑之意。因为这本就是他的某一猜想，只不过被苏情这位前大能确认了而已。
“首先，有六壬神宗作为对比，上宗崩灭在那边显然不是石破天惊的大事，真人、真君和其背后的世家大族肯定比我们知道更多，”女子说起能令她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成为女奴的宗门时竟是那么的平静、淡然：
“既然可以‘投降’，那么起码正道上宗是必须给他们一条活路乃至于一切照比往常的未来。”
“其次，从雨国还有大量非宗门真人、真君、乃至于天君来看，如今国度有大量资源与上升空间留给散修，哪怕换一个新东家也不过是多一些少一些的问题。”
“一个没有了顶级强者坐镇的国度可以轻易派强者占据，但上宗们派来的却是练气期弟子，将雨国当做试炼场，这就意味着雨之国度在其他上宗眼里可有可无。而这些弟子也正是那些世家和修行者们投机的对象，若是赌对了一步登天也不是难事。”
“修行者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各自长生、修为行事，何况他们的忠诚在修为天堑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您是人工智能修仙版是吧？
顾行章腹诽，但也知道对方能知道的东西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对方能发现一些自己没发现的漏洞而已。
饭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只余碗筷碰撞的清脆声。
“其实，你可以相信我的。”苏情打破沉默，俏脸上闪过几分无奈：“如果我想对你不利，哪怕我现在只是一个念头也足够了。”
“你可以不读我心吗？”顾行章问。
女子脸上看不出感情波动：“我只看过一次你身上的奥秘。”
顾行章沉默不语。
苏情温和地道：“按照我的理解，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我愿意做任何事以满足你的欲望，只求你日后能满足我的渴求。”
“日后无论你是失败了，还是反悔了，我都无怨无悔……”
“兜售高利贷有意思吗？”顾行章打断女子的话语。
“这不是高利贷。”女子低下头，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是溺水之人为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