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舒妍清依旧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楚一宁没了孩子。
那漆黑明亮的双眸,盯着她,忽然鼓掌:“说的真好。”
“傅远深,你不能对我怎么样,我爸爸可是教授,我好闺蜜还是你的老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带一点亲戚关系,你不能这样对我。”
欧阳临扶着额头:“老大,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交给你了!”
“这不行吧,你还没说该怎么办呢,就那么的草率,那可不行啊!”欧阳临看见傅远深转身竟然准备离开了。
他好像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欧阳临来收拾,但欧阳临平时最多也就做些跟踪的事情,坏事,那么大一件都没做过。
然而,傅远深已经转过了身去,舒妍清的声音不断传来:“你找人把萧然打成了植物人,我拿你的老婆孩子出气,这有什么错?你现在知道心疼了?那你找人打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心痛?”
已经迈到门口的步子忽然停住了,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萧然的事,与我无关。”
“谁相信啊,除了你,萧然根本没有跟任何人结过怨恨,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楚一宁的心思,你会动他?”
“欧阳临!”傅远深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
他回到了和楚一宁住过的那栋别墅,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尤其是楚一宁经常会坐的那个藤椅,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灰,伸手拂去,手指上仿佛也沾满了有些陈旧的气味。
他坐在那里,脑子里浮现出楚一宁坐在躺椅上的模样,那个时候,她为了找新的工作,经常挑灯夜读,十一二点了,都还坐在那里看书,看的累了,就坐在躺椅上休息休息。
她看书的时候有个毛病,经常会看着看着就不知觉的睡着了,书原本还放在手上,但因为睡着了没有了什么知觉,也就慢慢的滑落到地上。
在他厌恶她的那段时期里,美美看到这样的场傅的时候都觉得楚一宁其实是在装可怜,可是后来逐渐了解了她以后,他猛然发现,他似乎错误的把楚一宁当成那种爱慕虚荣,只因为钱的人。
“楚一宁……”他轻声叹口气,思绪渐渐的又收了回来。
他有的时候想要去接近楚一宁,真心真意的对她好,可是也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东西深深的埋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同时,也不愿意告诉楚一宁。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跟楚一宁的距离才会越来越远,说什么调查少爷,还有想要帮楚一宁找清楚是谁栽赃陷害的,这不过也都是借口。
如果当初他的态度强硬一点,无论傅烈怎么样把许紫萱往他的身上塞,他都不愿意,也许,今天的一幕也不会发生。
可是,想到她和宋淼两个人,他忍不住的就嫉妒起来。
欧阳临和方玲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方玲伸手摸了摸那桌上的灰,说:“傅远深,这么脏你也坐的下去?你不是有洁癖吗?”
欧阳临努了努嘴,示意方玲不要再说了,现在傅远深心情不好,说什么错什么。
方玲的脾气就是那样,大大咧咧:“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宋淼那里把楚一宁给夺回来,她刚生完孩子,身体多虚弱啊,你就让这么个陌生的,甚至是你的情敌来照顾她,不怕是日久生情吗?”
傅远深紧皱眉头,他轻轻的看了一眼方玲,而后者,仿佛被他那锐利的目光所伤,一时半刻的,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是在问欧阳临:“傅子钧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也没什么大动静,我感觉他不像是少爷,宋淼这个人,倒比较符合少爷的特征,而且他跟你也有过节。”
“是吗?”
“你们这些男人!”方玲跺了跺脚,“整天就知道揣测这个揣测那个的,真正需要关心的女人,却硬把她推给别人,傅远深,不是我没提醒你,日久生情啊!”
她跟傅远深其实认识也有好些年头了,也很知道傅远深的脾气,许紫萱和他的过往,方玲也是知道的,她当初也是这么跟傅远深说,不要什么都自以为是,女人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很好哄骗的,结果呢,人家压根就不听她的依旧是我行我素,后来倒好了,女朋友直接嫌弃他条件差跟富商跑了。
所以傅远深现在这番举动,更让方玲觉得,他好像根本就不是很喜欢楚一宁,至少没有像对许紫萱那样浓烈的爱。
她还想说什么,喉咙一紧,那冰冷而又有些残酷的男人居然勒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
在那一点点的灯光中,照射不到瞳孔中的影子,她这才意识到,自说错了话。
他就是这般的,让人丁点都不敢质疑,方玲感觉到,呼吸好像有点困难,这才放松了语调:“傅总,我说错话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咳咳。”
欧阳临也在一边规劝着:“老大,方玲也是口不择言,她就是嘴巴硬了点,你知道的,她心肠可是好好的。”
傅远深也不是真的想要方玲的命,他只不过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罢了。
因为丧子,楚一宁的心情起伏不定,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她能够一个人坐在医院阳台上晒一整天的太阳,任由那灼人的阳光一遍又一遍的浇烤在她的身上。
月嫂说了几次她不听之后,也就没有再搭理她了。
宋淼虽说是无微不至,但毕竟是个男人,男女有别,而且他好像也渐渐对楚一宁失去了耐心。
楚一宁还是从八卦护士的口中知道,傅鸿现在局势动荡,大少爷傅子钧好像不甘心就做一个副总监,开始屡屡触动傅远深的霉头。
而他的那个应该结婚的娇妻,傅烈似乎有意把许紫萱又嫁给傅子钧,总之,傅家的事情大概都能够拍成一部长长的电视剧了。
这些,其实都跟她这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可怜母亲无关。
淑媛和傅烈曾经来看过她一次两次的,都被拒之门外了,大概也是想质问他们的孙子吧。
孩子没了,她跟傅远深那仅存的一丁点的,有可能维系的纽带也没有了。
她很喜欢每天去保温箱看那个早产的孩子,也跟那个孩子的母亲做了朋友,很凑巧的是,她好像也姓傅。
孩子刚从保温箱里出来的时候,睡的是迷迷糊糊的,身上就套了一件薄薄的和尚衣,因为现在本来就不冷,医院里又有空调,所以穿一件两件也就够了。
看见他那小小的手,一丁点大的小脚脚,楚一宁的心都快要被那个孩子给萌坏了。
“我能抱抱他吗?”楚一宁小心翼翼的问。
傅如菱犹豫了一会,然后把孩子递给她,但一直在旁边说:“小心点,他的头很软不要竖着抱,小心一点。”
楚一宁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来,抱在怀里,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那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宝宝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漆黑的瞳孔,就像是迷离的夜。
他看着楚一宁,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没有牙齿的小嘴,露出那一排整齐的牙龈。
楚一宁似乎把对自己孩子的思念都寄托到了这个跟她宝宝差不多时间出生的孩子身上,直到傅如菱要回孩子,楚一宁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
傅如菱也是无奈:“孩子要抱回去喝奶了,爸爸刚给他泡了奶粉。”
“不喝母乳吗?”
“哦,我生孩子的时候有点难产,没有母乳。”说完,她就匆匆的抱着孩子走了。
楚一宁看着傅如菱远去的身影,有些恋恋不舍。
一件男人的披衣披在了楚一宁的身上,她抬起头,对上了那深邃的眸子,但是却有一点点的失望,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不是傅远深吧。
宋淼笑了笑:“又来看人家的孩子了?”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他忽然说:“我已经准备好,跟傅鸿打官司了。”
因为流产的事情,楚一宁都忘记了,宋淼好像心心念念的,想要帮她夺回那本来就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摇头:“我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