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环境幽暗，壁角的油灯映出微弱的光亮。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白灵灵分辨不清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苏月来得次数很频繁，每次来的目的除了送饭，就是取白灵灵的血。
白灵灵不知道，血流了这么多会不会死，只体会到了疼。
匕首在两个手腕划过的痕迹会很快愈合，但内里的血肉交错着纵横的伤疤，疼得白灵灵总是下意识蜷缩，皱着眉头忍着不叫出声。
每当疼痛难忍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黎泽，想着想着就昏睡了过去。
黎泽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
一想到他，似乎就没想象中那么难受了。
不知道黎泽现在在哪里？
有没有在找她？
还是，已经回家了？
要是这么没良心，以后都不给他买糖葫芦了。
……
白灵灵想睁开眼，却总是挣扎失败，眼皮就像黏住一样怎么也分不开。
忽然，一股淡淡的清香环伺，有人在抚摸她的额头，指尖冰凉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来。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苏月说：“对不起，再忍忍……”
声音轻，像是梦中的低语，显得虚无缥缈。
不知过了多久。
等她终于摆脱昏沉的睡意，抬眼看时，面前什么人都没有。
这里，只有她自己。
手腕上的链子已经被解开，青紫的勒痕留在表面。
白灵灵坐起身，边揉了揉手腕，边打量着四周，觉得缓和了许多，尝试着站起身。
头还是有点晕，浑身虚弱无力，扶着墙壁走，还有些吃力。
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再待下去，怕是要回冥界了。
回去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死法着实有点憋屈。
看看有什么工具。
她敲了敲墙壁，心里想着能不能挖出一条通道。
脚下锁链拖动在地面上，带来一阵响动
白灵灵的右脚上，被绑着的铁链大概有两米，足以让她在这里活动。
她向着中央的桌子走去。
桌上许多写有标签的瓶瓶罐罐，还有苏月遗留下的纸张，似乎是她誊写胭脂用料配方所用。
她拿起最上方的一张，仅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
上面罗列了十几种毒花，曼陀罗，一品红……
苏月找这些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石门响动，灯火摇晃，有一人端着食案进来。
白灵灵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忍不住回头望去。
冷峰扫了她一眼，沉默着将食物放置在桌前。
他放下之后就准备离开，似乎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白灵灵坐在椅子上，猛吸了一口香气，问：“苏月去哪儿了？”
冷峰脚步一顿，回答道：“不清楚。”
白灵灵放下手里的纸张，“她有留什么话吗？”
“三天以后，放你离开。”冷峰继续向外走。
白灵灵愣了几秒钟，疑惑地问：“为什么是三天以后？”
冷峰没有回答，直接就离开了。
白灵灵还想追过去再问几句，可是体力不允许，只好作罢，转而迫不及待地去看冷峰送了什么好吃的。
红枣莲子鸡汤。
一掀开盖子，香味四溢，勾的人直咽口水。
白灵灵窝在椅子里，没出息地干了一碗又一碗的汤。
等她吃饱喝足揉着肚子的时候，才有精力去思考冷峰刚才的话。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一遍，心想着，苏月不会是干什么傻事去了吧？
不过既然说了要放自己离开，苏月应该有她的打算吧。
接下来的日子，白灵灵的三餐异常丰富。
她每次吃的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最后一顿，还是里面下了剧毒。
不过随着身体慢慢恢复，她否定了这些想法，开始攒足了精力，追着冷峰不停地问。
冷峰刚开始会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后面被烦得干脆连门也不进来了，直接把吃的放在门口，让白灵灵自己取。
白灵灵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消磨着时间，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三天后。
白灵灵揉着眼睛起身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本以为还在做梦，可街上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她觉得很真实。
这个冷峰，趁她还没睡醒就把她带出来了？
这又是要去哪？
她掀开帘子去喊，“冷……”
在看到驾车之人模样时，话音戛然而止。
那人听到声响，看了她一眼，又回头专心赶车，“在下李大，奉主子之命过来接白姑娘。”
白灵灵不认识此人，却对他的装扮和怀里的刀有印象，虽然心里有猜测，但还是问：“你主子是谁？”
“十九。”李大答道。
白灵灵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是黎泽靠谱，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我怎么会在这？”
明明之前，她还在密室里睡觉。
李大说：“我一直奉命追查你的消息，前几天冷峰在苓城露了行踪，我赶过来刚好碰到他要带着你离开。”
白灵灵觉得自己睡得太死了，错过了好戏，打量着他，“你们打起来了？”
“没有。”李大顿了一下，“他似乎早有察觉，把你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
白灵灵心想，这样也好，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李大带着白灵灵出了城，在路上遇到了苗海赶着马车而来。
两车停靠，白灵灵听到了苗海咋咋呼呼的声音，“主子，李大把人带过来了。”
黎泽过来了？
白灵灵很欣慰，觉得这样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她下了车，发现李大和苗海都退避在几米之外，似乎是给她和黎泽单独聊的空间。
白灵灵挠了挠头，不是很理解他们的做法，但还是跑到车前去喊黎泽。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他的回应。
她掀开帘子去看，发现黎泽靠着车厢闭着眼在沉睡，呼吸绵长。
白灵灵无奈的笑了一下，凑过去准备干点坏事。
正犹豫着，是捏鼻子还是扭嘴巴，车厢里凭空又多出了一个人。
小白忽然在她现出了身，“灵灵。”
白灵灵本就心虚，不出意外地被吓了一跳，歪着身子倒在一侧。
她看清是小白，下意识抚了抚胸口，“小白，你又换出场方式了？”
小白笑了笑，“偶尔换一下，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白灵灵缓了缓，看黎泽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决定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先和朋友们叙叙旧。
她快速从壳里掏出一个大包裹，递给小白，随意道：“这次不会又是顺便吧？”
小白接过来，忍不住掀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是有点事。”
白灵灵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过来，不会是又有谁多喝了孟婆汤吧？”
小白手上一空，瞥了一眼隐身在一旁的小黑，有些犹豫，“这个事情不好说……”
白灵灵从包裹里掏出几盒香脂软膏，有些遗憾道：“好可惜，这些对皮肤特别好的东西，我想给你们拿一些来着，既然如此……”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飘忽然浮在空中。
小黑很有兴趣地接了过来，“有两人没喝孟婆汤，我们来补上。”
白灵灵心里有些不确定，问：“谁？”
小白瞄了一眼沉睡的黎泽，“他和静璇。”
“不可能。”白灵灵下意识出口。
如果黎泽都记得，那他有什么理由想跟着她呢？
「我想跟着你。」
「我想一直跟着你。」
有一个答案隐约浮现，白灵灵却不敢去触碰，她怕一碰，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