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灵推开半扇窗，看着外面的红梅落雪，不得不感叹苏月的出手阔绰。
靖都作为茂国的都城，那自然是寸土寸金。
而在这里盘下如此大的宅院，肯定要花费不少心思。
她擦了擦鼻涕，抬头望了一眼，里间已经睡下的黎泽，小声地问对面的人，“玉霜姐，苏月怎么会突然想起在这买宅子？”
难道钱没处花了？
玉霜抿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前段时间，苏月专门交待，让我在铺子附近找一个气派一点的大宅子。”
“还说价格什么的无所谓，要留待他用。”
“这房子的主人急着出手，一口白菜价就定下来了。”
白灵灵并不清楚此事，也无意窥探苏月的意图，只是此刻竟然也有了羞耻心，“那我这么平白无故地住进来，不太好吧？”
玉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苏月没跟你说吗？”
“把你安排在这里是她提出来的，正好我那边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这里也够宽敞。”
“没……”白灵灵刚蹦出一个字，又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可能说了……”
苏月可能真的说了此事，只是白灵灵自动忽略了。
就是那些来信。
她收到后，基本都是囫囵地扫一眼，然后就扔给岚姐烧火炉了。
现在估摸着，灰烬的渣渣都已经处理扔掉了吧。
玉霜看出她似乎有什么隐情，又说，“你在这安心住着，有什么事等苏月过几天到了，你们好好聊。”
“嗯……嗯？”白灵灵刚准备答应，意识到不对，忍不住惊讶道，“苏月还要来这里？”
“从阳城这么远过来，她不要命了？”
声音忽然变大，听到黎泽的咳嗽声后，她又收了些音量，“她挺着大肚子还不消停，又想干什么？”
玉霜放下茶杯，说，“靖都的许多官眷小姐是悦菱轩的常客。”
“苏月大概想让她们发挥一些效用，将悦菱轩的牌子宣传出去。”
“方便以后在其他地方也将铺子开起来。”
“不仅是在茂国境内，慢慢开至钩国，甚至是更远的国家。”
白灵灵听完，心里就像压了一块重石，一点也期待不起来。
生意做大做强固然好，可关键是苏月太过依赖于白灵灵提供的血来研究新品。
这不是一件好事。
刚开始，白灵灵半年放一次血。
随着铺子越开越多，发展到两三个月，再到现在的半个月。
若不是白灵灵恢复能力强一些，她都担心要血竭而亡。
她本以为这样赚得钱足够了，没想到苏月的目标远不是如此。
为了多活几年，白灵灵想着，等苏月过来，她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玉霜看白灵灵愣神，意识到不便继续打扰。
她站起身，说：“我该走了。”
“最近一段时间店里比较忙，我可能抽不出空来看你。”
“不过，下人那边我都嘱咐好了，会听从你们的吩咐，有什么事直接跟他们说。”
“好。”白灵灵也站起身说，“辛苦玉霜姐了。”
“你好好休息吧，不用送了。”玉霜转身离开。
白灵灵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等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白灵灵才回身把房门关上。
黎泽喝了药之后，咳嗽的症状没那么快好转，睡得很不安稳。
她放轻了脚步，移到床边，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盖到脖子。
等他呼吸平缓了许多，白灵灵才回到外间去补觉。
过了五六天后，黎泽按时喝药，风寒已经去了大半，他告别了烟嗓，也很少咳嗽了。
而白灵灵完全依靠自愈能力，就恢复的没那么快。
虽然还是会流鼻涕，但找回了一点味觉。
吃东西变得香了，其他的也就勉强可以接受。
这几天，在院子里待着也有些烦了，她吃完午饭之后，就想去悦菱轩去看看。
主要是为了问玉霜，苏月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黎泽跟屁虫也要跟着去，被白灵灵要挟着必须要等药喝完才能去。
他等了半天，没看到下人把药送过来，就急急地跑去问。
原来，白灵灵早就猜到会如此，为了拖延黎泽的时间，平时早就熬上的药，此刻才刚开火。
白灵灵想着，等药熬好，再放凉，怎么也要等一个时辰。
等黎泽喝完药，她估计也回来了。
于是，她趁着黎泽离开，走出了院门。
悦菱轩离这里并不远，白灵灵穿过两三个店铺就到了。
只是她还没到地方，远远就看到门口有一大波拼命往里挤的人群，他们身后还掉落着几只不知道是谁的靴子。
白灵灵看到这个场面，才意识到，玉霜说忙，并不是客套话。
这难进去的门槛，并未让她打退堂鼓，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凑热闹，一定少不了她。
她卷起袖子，跺了跺脚，做好准备工作，小跑着向人群里冲去。
在白灵灵地不懈努力下，她终于挤了进去。
一楼和二楼聚集了不少人，女子占了大半，零散地聚在一起聊天，好像都在等着什么。
白灵灵瞅准机会，拉住一个忙得晕头转向的伙计，“玉霜姐，在哪儿？”
伙计忙着端茶倒水，随意指了下二楼，“在楼上吧。”
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停下脚，就被客人叫走了。
白灵灵侧着身，躲过准备下楼的一波人。
好不容易上到最后一个二楼台阶，又被一个人揽着肩往下走。
玉霜舒了一口气，估计也累得不轻，招呼客人，嗓子都有些沙哑，“你怎么过来了？”
“身体好点了吗？”
白灵灵下着楼梯，回复道：“好多了，我来找你想问，你知不知道苏月什么时候会到。”
“估计……”玉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板，这账怎么还没算清？”站在柜台旁，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嫌弃地埋怨道。
玉霜叹了一口气，低声快速地说，“还得过两天吧。”
然后抬腿朝柜台走，“不招呼你了，我先去忙了。”
白灵灵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觉得今天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了。
她准备离开，忽然刚才端茶地伙计阻住了她的路，“你是老板新招的人吧，别愣着 快忙活起来。”
白灵灵还没来得及反驳，手里已经被塞了一个茶壶，她被伙计推着向一楼聚集的人群中走去。
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开始了端茶递水的苦力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