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呼,不舍昼夜,
时间一晃,又是三百五十年过去了。
绛云洞外的一片竹林中,秦枫正在一块青石上盘膝而坐,闭目吐纳,
一阵阵大风吹拂而过,竹影婆娑,林间不时的响起几声悦耳的鸟叫。
忽然间,秦枫肉眼微瞑,灵台清澈,身后有数丈高的元神虚影浮现,发出一道道紫光,照彻五脏六腑、气窍玄关。
过了不知多久,秦枫一掐法诀,将元神虚影收入扩展了数倍的丹田紫府之中,散射出千丝万缕紫气真元,随着筋脉送至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双目一睁,神中光芒闪射如电,体内的气机一阵奔涌如潮,忍不住将一道绵绵细细的长啸,发将而出!
这一声长啸,持续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停了下来,
随后,秦枫从青石上一跃而起,心中不由的大为畅快。
紫府中期!
经过数百年坚持不懈的修炼,期间修为一度停滞了许久,今天总算是让他成功突破到了紫府中期!
秦枫平复了一下心境后,抬手一招,将漂浮在青石四周禁制法阵上的三封书信,拿到手上,随意的翻阅起来。
其中一份封书信,是师姐楚南星派人送来的,说她即将重开雪山派,请秦枫前去观礼,
另一封,则是陆庭滨写的,
信上主要说看一件事:他突破合魄期后,到东胜神洲游历时,似乎看到了大师姐乐瑶的踪影……
最后一封,则是陈长庚传来的,信上详细记载了近些年宗门内外的大事。
三百多年前,鹏鸟一族、石人族等入侵无垠海一事,搅动了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但其实对幽冥仙宗的影响十分有限。
因为鹏鸟一族在无垠海之南,而幽冥仙宗的地盘,则在无垠海之北,双方相距甚远。
这些年里,鹏鸟一族的主力甚至一度攻到了缥缈岛一带,但始终没有出现在飞云浦附近。
反倒是那陨星沙漠的火炎蝎族,跟幽冥仙宗在缙云山脉一带,很是厮杀过几场,只是规模都不大。
总之,无垠海纷纷扰扰的这二三百年间,倒是让幽冥仙宗的总体实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继续稳步增长,门中弟子现在已多达八千余人。
秦枫看罢书信,脸上波澜不惊,继续坐下调息,稳固起刚刚突破的境界来……
又过了一些天,秦枫在竹林中一手捧着《纯阳丹经》,一手握着杯盏,一边品茗,一边细细品读丹经。
到了日近中午之时,有个小孩风风火火的大步走了过来,站在远处躬身行礼道:
“祖师,外面有个自称是上方山镜波寺的人,手持书信来访。”
这个小孩,便是秦玉笙的儿子火孩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长个,但修为却突飞猛进,早已是元婴期的实力。
在火孩儿眼中,秦枫这个老祖从来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神态,仿佛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但这一刻,却见秦枫忽地站起身来,脸上惊诧无比的说道:
“快……快把人请过来!”
火孩儿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转身匆匆而去,将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和尚带进了竹林来,
“上方山镜波寺法明,见过秦施主。”
秦枫问道:
“不知独指禅师,是阁下何人?”
“他老人家,正是贫僧的师父。”
法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信笺来,递上前来。
“家师让我来此,请秦施主前往上方山一叙。”
秦枫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见上面只写了八个小字:
“因起缘灭,混沌自生。”
这八个蝇头小字的后面,还按了一个独指血印,此外再无别物。
秦枫看着这八个字,反复吟诵了几遍,眉头紧蹙了许久,才慢慢舒展开来,对法明说:
“既是如此,我们现在就立即出发吧。”
说着,又对火孩儿嘱咐了一声:
“我不在时,看守好洞府!”
言罢,便骑上紫花龙骡,踏云冲天而起,飞离了天目山,朝着上方山镜波寺疾驰而去……
上方山镜波寺,位于北俱芦洲,相距未央湖只有不到八百里,与未央湖中的普陀岛龙象庵,并列为此洲的两大佛门胜地。
镜波寺一向开明大方,传法不分族类,甚至许多异族妖兽,都是此寺的信徒,
这即使放在佛门鼎盛的东胜神洲,也没有几个佛寺能做得到,因此名声极为响亮。
而那独指禅师,其实就是镜波寺的现任住持,是公认的得道高僧,在北俱芦洲声望隆盛。
不过当秦枫随着法明,一路风雨兼程的来到上方山时,却发现此山附近,已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修士妖魔,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一股肃杀之气,凝聚于上方山四周,似乎随时都会在这佛门圣地,爆发一场惊天血战!
秦枫正感到一脸狐疑之时,只听得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呐喊:
“独指老儿,快将混沌元胎交出来!”
“混沌元胎有德之人得之,镜波寺休想独自霸占!”
“混沌元胎乃不祥之物,镜波寺休想藏污纳垢!”
……
虽然这些人所喊的话,不少都自相矛盾,但意思就是一个: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混沌元胎,是人都知道了就在镜波寺中!
“苦也!”
法明和尚似乎也没料到此等情形,顿时脸色大变,叫苦不迭。
而后,法明慌忙拉着秦枫,来到了上方山外的一处僻静农家小院,跳入了院中的古井中去。
秦枫没有想到,这口看着毫不起眼的古井,竟然还是一个小型传送阵,
过不多时,当他从另一口古井飞出来时,已然身处镜波寺之中了!
“施主,请随我来。”
法明带着秦枫,穿过了几重殿宇,匆匆来到了一处极为清幽的古松树林。
独指禅师,此时就坐在一株大松树下面,闭目凝神,口诵佛经,用独指不停的拨弄着念珠,就如当年秦枫见到他的情形,一般无二。
不过令秦枫感到大吃一惊的是,此时的独指禅师,身上的气息极其微弱,脸上死气萦绕,明显是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