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后院里有颗会说话的树,她跟树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树很喜欢与小女孩说话,小女孩也是。
这棵树在小女孩很小的时候就有了灵识,但他很迷茫,它不知道自已是什么,它说的话却只有小女孩能听到。
女孩认为树懂的很多,她们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友。树教会她很多有关大自然的知识,数没有名字但它的声音很好听。
寒冷的冬天来临,树的叶子全掉光了,枝条干秃秃,小女孩穿着厚厚的棉衣跑到树的跟前,她问树“你冷吗?”
树说“天气很冷……”树没有接着往下说,小女孩已经拥抱树,借助自已的体温给树取暖,小女孩喃喃低语道:“这样,应该会好点吧……”
隔着一层层厚厚的布料,但树还是能感觉着贴紧肌肤传来的余温,树本想解释自已不怕冷的,可到了最后,它怀着无比愉悦和感激的心情说了声“谢谢。”
可小女孩不能一直拥抱它,只是抱了许久就离身了。小女孩对树说:“对不起,我不能一直抱着你,但也想不出别的方式来帮助你。”
女孩满脸愧疚,自认为自己没什么用。树答道:“没关系,谢谢你了,其实,我不冷的。”
小女孩和树聊了一会儿,便告树,且满脸通红地跑进了屋里。屋里烧着火炉,被冻红的脸颊也很快地好了起来。
树站在门外,看着女孩走进屋去,其实它是很不舍的,但又害怕冻伤女孩。
女孩凝望着窗外,天空中飘落着洁白的小雪花,它笔直竖立在外,一动不动,看起来跟普通的树差别不大,然而只有小女孩知道它是一棵与众不同的树。
屋外无比寒冷,当他的心却是无比炙热和畅快的,尽管它知道自己是棵树,其实是没有心的。
……就这样,树陪伴着小女孩共同度过每个四季,每年每月,每天,每一个小时……
小女孩的童年是快乐的,可渐渐她长大了,也收敛了性子,她们的对话也没有那么多了。
树跟以前一样依旧没什么变化,树不知距离这个地方还有几座城市,有什么吃的玩的,包括书本上的东西,有很多它都是不知道的。
她否定了在地心中它无所不能的样子。
树很想念女孩在学校寄宿的日子,树也很怀念小时候,她在跟前朗读课文的日子
等啊等啊,小女孩终于背着书包回来了。
树兴奋的喊着女孩,女孩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迅速地转过头去笑眯眯的回复它,只是依旧不变的踏步进入门槛。
不过,很快的,她又走了出来,肩膀上的书包已经不在了。树很兴奋地喊道:“你能朗读课文给我听吗?”树很激动,他很喜欢女孩,他已经丧失了视觉,可他并没有告诉女孩这个不幸的消息。
女孩跟树说自己很忙,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学习。树不再打扰女孩,只听见悄远渐逝的脚步声。
树谈不上伤心,他只是很寂寞,想找个人来聊聊,告诉自己她很忙……
树闭上眼睛开始回想。
树出始时不认识自己,女孩指着他对他说他是一棵树,一棵,与众不同的树。
她问他:“你声音这么好听,是不是长得也很好看呢?”
树没有回答她,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会不会是个妖怪?”“那么,你变成人一定很好看。”女孩开始幻想树是多么好看的一个人,会不会和电视上的内容一样,她开始猜想,她陪着树等待他化形的那一天。可是过了很久,他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女孩舍弃了这个想法。
她喜欢以旧换新,喜欢美好的事物,渐渐的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着树了。她忘记了这个承诺,很快也忘记了有这棵的存在。
树没有化形,反倒记忆越来越差了,树的视觉没有了,它现在也看不见她了,它现在也看不见她了,它只能靠听觉来辨认,靠说话来交流。
女孩曾和树交谈过几次,但每一次聊到的话题都是同一个人。
女孩很悲伤,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陪着她一起伤心,树没有眼泪,看不见她的树,也不知道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眺望窗口,凝望她,也不能经常与她交谈玩耍。
后来女孩走了,许久没有回来过,她没有向树告别,他也一直没有听见地的声音。树开始期待化形,希望能找到女孩,希望能看到她并且拥抱她。
最后,树没有化形,……它丧失了听力之后,从而也失去了视觉。
当寒冷的冬天来临时,天气逐渐变冷,树再次渴望温暖的怀抱。树很寂寞……
“你——冷吗?”站在大树下的女孩张合着唇瓣清晰地吐着字。
声音显得娇小稚嫩。
树睁开眸子望去,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小女孩。
一张白净的小脸冻得通红,呼着大大的杏眼,紧闭着唇辫,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遮住了粉粉的耳朵。
红色的围巾缠绕着她细细的脖颈,身穿喜红色的小棉袄,可爱的白色兔兔绣花鞋,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插进口袋,一脸茫然单纯的小模样。
“这样,应该会好点吧。”
“要乖乖的,我待会再来找你玩——”
小女孩眯着眸子,眼睛变成月牙儿,笑起来唇红齿白,笑的十分甜美。
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见她娇小圆润的身躯,缓缓移动。
屋内烧着火炉,暖的不行,小女孩踮起脚尖,趴在窗口眺望屋外的树。
她带上了白色兔耳帽帽,柔柔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树这样想,突如其来的想象使树觉得很荒谬。
他不会动,所以也碰不触不到她。
——梦醒,树枝微微颤动,雪花纷纷落下。
冬夜里的风还是依旧的冷,茫茫大雪与大地暖暖地相融着。
动物在地底冬眠,黑夜静悄悄,寒冷的夜晚寂静的可怕。
树一直等啊——
当树根底下堆积雪有三尺厚的时候,温暖的里面发出耀眼的光辉。
一团黑影从高坡往上移动,沉重的步伐发出声响,树似乎察觉到了,想张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了,树靠着发觉脚步声越来越近,树很激动。
柔软的温热亲亲贴附于树的躯体,适热的温度,女孩说“……”
可是树依旧没有回应她,后来女孩走了,脚步的声响越来越远,树不能开口说话,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记忆开始模糊,当黑夜替代黎明时,树什么也没有了。树无法思考,只觉得树根深处很痛很痛,这分疼痛延透了全身,树梢树枝,树干,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