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他…不对,我确实没亲眼见到老国君离世,就被追杀逃离了妖族。而后又听闻妖族在办国丧,就自动认为老国君已经逝去。若真的是这样,就可以解释通为什么妖族依然尚存庇护的气息。可又十分不稳定。这也就是为什么妖族小灾不断,大灾未至。那么每月初,正是妖族地宫气息最旺之时,秋山陆一定是想将老国君的血脉之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算上宴请的次数来看,今日便是最后一次仪式了,不行,我们得赶紧到地宫去救老国君。”秋山景分析到这里,再也呆不住,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老国君面前。
几人分析到这里,不再多犹豫,纷纷加快了自己前进的速度。直至被一堵墙挡住去路。
秋山景默念咒语,又从指尖挤出鲜血,空中画出一道符纸,打入那面墙。只见那面墙慢慢的从眼前消失,多出一条路来。几人走进小路,几个转弯之后,见到老国君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冲杀过来的国师。
“小心!”无忧说完,便迎了上去,离渊怕无忧受伤,也紧跟了上去。
“国师交给我们,你们赶快去救老国君。”离渊说完,再不分心,专攻国师的命门。
“这次看你往哪里跑!”无忧带着恨意,直接大手一挥,布出一道幻境。将三人牢牢地锁在这幻境之中。
“无忧,你当真以为,你这幻境能够困住我吗?”国师笑的阴邪。
“魔君,你能杀我一次,可未必次次都能成功。”无忧冷笑的将手中的佛家之力催动到最大,直接打向魔君。
“你还真够幼稚,区区八百岁,就敢如此这般狂傲。我已非当年的我,你如今又未恢复所有法力,竟然妄想可以压制住我,真是不自量力。”魔君嘲讽的看向无忧,身形未动,手掌迎上无忧的佛家之力,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无忧的阵法。
离渊当然不会给魔君喘息的机会,从背后朝着心脏的方向刺去,同时甩出多个暗器。魔君左右躲闪,无忧见状,立刻打出地狱业火,同时伴随着佛家之力再次裹挟寒意冲向魔君。
魔君未曾想到二人如此有默契又出手这般快,即使身手了得,还是被伤了胳膊。
魔君见自己身上的伤,有些恼怒,再不迟疑,将怨气释放到最大,竟包裹住了整个空间。
“去死吧!”魔君愤怒到,想要直接灭杀眼前的二人。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杀我第二次吗?”无忧冷笑着的同时,空间幻化出无数冰锥,闪电从神海中一跃而出,冲向魔君的额心,同时数百只神兽从无忧的神海之中奔跑而出,同步朝着魔君而去。
同时魔君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怨气,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无忧似乎在感应着这些怨气,那怨气竟然被无忧所控制,甚至被她左手上的地狱业火所吸收。此刻,魔君真的有些慌了,眼前的无忧,已经不是当年的无忧。似乎多了更多的狠劲儿和毒辣。魔君明确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逼近自己。
“你是轮回之女,要的就是平衡世间的所有能量。我也是这万千生灵之一,你不能杀我。我也有存在的价值。”魔君开始边说边寻找着一丝生的可能。
“可你打破了平衡,甚至想要颠覆整个世界,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呢?”无忧眼中已经全部变成黑色,语气也变得邪魅。任谁见到,都能发现无忧的不同之处。
“我不能死,少了我的力量,这世间依然失去原有的平衡。”魔君笃定的看向无忧。
“是吗?这世间有你的力量,或许可以创造更多的强者。可若没有你,没有强者出现又如何。太平盛世,本就不需要强者的护佑。”无忧一步步走向魔君,脚下荡起一圈圈黑色的波纹,仿佛这世界,最大的邪恶,不是魔君,而是无忧本人。
“你不能杀我,否则,九辰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的师傅也别想继续活下去。杀了我,他们都得给我陪葬!”魔君威胁道。
“我师傅?我师傅果真是被你抓去的。你将他怎么样了!”无忧愤恨的问道。
“不过是为魔族效力,添砖加瓦罢了。可若是我死了,他也别想活。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跟九辰长得一模一样吗?”魔君见无忧如此好奇,心中安定许多。
“说出来,我可能会给你一条生路。”无忧睥睨的望向魔君。
“无忧,我可不是几百岁的小孩子。将我送出这幻境,我即刻离开妖族。如何?”魔君势在必得的看向无忧。
“如果我不愿意呢?”无忧俯视着魔君,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死了,九辰一样会死。因为我就是他,他即是我。还有你的师傅,他的魂魄可在我身上,我死了,他也会魂飞魄散。”魔君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你和九辰本为一体?怪不得你们一模一样。可为何你们一个为佛,一个为魔?”无忧继续追问道。
“那可要去问问你的小情人九辰了。问问他为何抛下我,问问他都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魔君讲到这里,变得异常愤怒,甚至怨气也随之加重了许多。
“够了,不管何种原因,都不是你颠覆这六界平衡的理由。你们的私人恩怨,却要众生灵的死来祭奠,这便是我要杀你的理由。”无忧的气势也更攀升了几分。
“好啊,你来杀我啊。”魔君仿佛不畏生死一般,站在原地,丝毫不做反抗。无忧此刻真想一掌打死眼前的魔君,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还不是时候,必须忍耐,必须救出师傅,必须找到解救九辰的办法。
“你找死!”无忧表面已经失去理智,想要真的杀掉魔君,暗中留下一个不算太明显的破绽,让魔君可以顺利脱身,破了这幻境。
魔君抓住机会,将所有力量集中打向那破绽之处,闪身消失在幻境之中。众神兽和闪电秒懂无忧的意思,回归神海。离渊在片刻的正愣后,也明白了过来,会心的一笑。
“钓鱼,确实要更耐心一点比较好。”离渊迎上无忧的身影,为她理了理衣服。
“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无忧眼神恢复明亮,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淡然的模样,仿佛掌控着全局的走向。
“去看看秋山景他们怎么样了。”离渊拉着无忧的手,温柔的揉了揉,唯恐无忧刚刚太累,累坏了身体。
无忧解开幻境,眼前的场景让无忧有些震撼。
只见眼前光线明亮,五彩的光泽笼罩在整个地宫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五彩的光泽,竟然是来自琉璃挂的方向。
在琉璃挂的下方,正是闭眼打坐的秋山景。一旁躺着的是面色灰败的老国君。而绑在一旁奄奄一息的,正是秋山陆。还有为秋山景护法,安静在一旁输送法力的涂山华。
突然望见那一片红色的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妖。
“无忧,你们终于解决了国师。”花妖十分激动的抱住无忧。
“看来这里也被控制住了。”无忧也终于放松下来回应着花妖的拥抱。
“恩,原来老国君没有死,一直被锁在这地宫之中,每月被秋山陆吸取精气,达成转移控制琉璃挂能力的目的。还好我们来的及时,他未能如愿。只可惜,老国君已经是强弩之末,刚被解救下来,就已仙逝。琉璃挂为旧主默哀的同时,重新选择了新主,现在仪式也快结束了。”花妖简单扼要的说了目前的情况。
“也该是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无忧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
“妖族终于恢复往昔,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花妖一脸的释然,身体却在慢慢的如花瓣般散开。
“花妖,你怎么了?”无忧惊讶的望着花妖的方向。
“在救下秋山景的时候,被秋山陆的毒针伤到,此毒无解。”花妖一脸的苦笑。
“让我看看!”无忧担忧的抓过花妖的手臂,诊起脉来查看。
“这本就是我的命运,别费心神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已经药石无灵。别为我消耗太多灵力。替我杀了秋山陆,为我报仇。”花妖说罢,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软下去,身体化成无数片粉红色的花瓣,消散在地宫之中。只是一道金光从花妖的方向飞入无忧的脑海之中。最后一片记忆碎片彻底回归。无忧感受到花妖的一生,这一生的洒脱和释然为无忧巩固了心神,变得更加坚定和轻松。
花妖是自由的,也是随遇而安的。她这一生,学的最多的,便是释然和尊重命运的轨迹。此刻,这份心境,也成了无忧的心境。
无忧的额间多出一朵娇艳的花,那便是花妖存在过的痕迹。
“好,我答应你。”无忧对着花妖消失的方向,淡淡的承诺着。
此刻的无忧,身上原有的戾气,随着花妖的回归,消失殆尽。这是最后一片净化的碎片。也是最重要的一片。
“无忧,你现在,是真的重生了。”离渊替无忧感到高兴,这就意味着,无忧所有的能力全部回归,也意味着无忧再次升华了自己的实力。
可无忧低着头,依然望着花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成长的代价,就是不断的发现自己,然后接纳已经逝去的自己。每一个消逝的自己,都是不完整的自己,却又是自己的一部分。这就是前行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要学会的。那便是放下过往,迎接新生。”离渊将无忧抱在怀里,摸着无忧的头,轻声安慰着。
“离渊,多谢你在我身边。”无忧终于回应了这个拥抱,双手环住了离渊的腰。那一刻离渊感受到了不同,心中变得异常澎湃。跳动的心,就快要冲出身体,想要昭告天下此刻的欣喜。
“我会一直在。”离渊更用力的抱住了无忧的身体,仿佛怕力气不够,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一般。
琉璃挂的光芒终于散去,直飞入秋山景的神海之中。秋山景也终于睁开了双眼,眼中流光溢彩,转瞬即逝。在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后,秋山景周身的气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隐隐有了王者的风范。
狐族的天空拨云见日,颓败的气息一扫而光。植物焕发出生机。人们的身体再次感受到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体内。原本病病殃殃的身体,也瞬间恢复如初。狐族破碎的结界,也再次焕发出光彩来。
“狐族的王终于回归了。一定是秋山景回来了。我们快去皇宫的方向。”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也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对啊,一定是太子回来了。琉璃挂选择的主人一定是回来了。狐族有救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宣泄着这么久的崩溃情绪。
“你终于醒了,身体感觉如何。”守在一旁为秋山景护法的涂山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的身体变轻松了许多,有了琉璃挂的加持,我甚至能感应到整个狐族的气息。”秋山景体会着身体新的变化,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感受到大量的狐族子民,正朝着皇宫而来。
“秋山陆如何处理。”离渊瞥了一眼一旁的秋山陆。
“我的子民正朝着皇宫而来,秋山陆,便是给他们的交代。”秋山景眼中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个物件一般,即使起了杀意,也未曾流露半分。
“甚好。”无忧也想给花妖一个交代。
“秋山景,我可是你大哥,你放我一马,我保证绝不会再出现在妖族,绝不会再背叛妖族。我们可是亲兄弟啊。”秋山陆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强撑着身体,扭动着身子为自己求情。
“当年你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兄弟。你残杀父皇的时候,可曾想过血缘。你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的境遇下,你可曾想过背叛的代价。”秋山景用意念,掐着秋山陆的脖子,无悲无喜,一脸淡然的问道。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一次生的机会。我求求你。”秋山陆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
“嘘,很吵。”无忧做了静音的手势,秋山陆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走吧,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呢!”离渊朝着地宫外走去。众人也陆续走出地宫。月朗星稀,正是祭天的好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