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唯笑得很是无奈的样子:“方姐又想给我说她家小妹,让我去相看的。”
“哦,那是要好好考虑,你年纪现在是大了点的。” 萧宝儿点头。
再过三年的也奔三了,要不是实在长得好,她当初也不会动那点花花肠子。
温文文:“……”
她差点噎着,这话是这么接的吗?
顾泽唯脸上的笑都僵了一瞬,但也没法说什么。
“不过,你还不如找老牛给你介绍的。” 萧宝儿似乎是想起什么,还有点子生气,“方志敏她那婆婆,之前还拉着我,还说要给我介绍她家小儿子的!”
顾泽唯:“……”
是方志敏要给他介绍对象相看,不是他想找人给自己介绍。
就这还是个教国文的,真的不会误人子弟吗?
萧宝儿狠狠咬了一口鸡蛋,继续说道:“那夸的多好,以为我在学校没见过呢,长得那磕碜样,她还说她儿子个子高,都没高我半个头呢!”
她当场就撂脸子了。
要不是她爷老说她脾性大,整天在她耳边念叨,什么为人师表,身教言传。她能直接在那怼死那个老婆子。
方志敏还好声好气哄了几天的呢,谁让这丫头身板比他们硬的!
……
温文文下午找去音乐教室练了两小时钢琴,回办公室又跟顾泽唯商讨了一下国庆汇演的工作事宜。
“下课了,爱文,我们回去吧!”
温文文放下钢笔,看了看对面的顾泽唯,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到点了,打工人都下班呗!
顾泽唯笑了笑:“那就先这样吧,小温老师的想法很有新意,就按这个安排,明天跟老牛说一下,可以组织大家一起排练了!”
温文文点头,迅速收好纸笔。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温文文和萧宝儿一同骑车到达家属院。
却是看到严师傅站在门口,似在等着什么人。
“文文!” 严师傅见着人迎了上来。
严师傅之前见着温文文,都是喊“烨子他媳妇”的。不是不尊重,很多人都是这么个叫法。后来听师娘念得多了,就跟着师娘喊“文文”了。
“师父,您怎么在这?”温文文下车,推着车子过去。
严师傅提了提嘴角:“等你呢。你师娘说你今儿第一天上班的,特意给你做了蒸排骨,一定要我把你喊着了!”
温文文莞尔一笑,“师娘对我真好!”
萧宝儿在旁看得一脸惊奇。
运输部部长严自强她还是认识的。就住在他们家属院那个最新建的小房子呢!
严师傅夫妻也是七年前才来到这个小城市的。那会,萧宝儿还跟着大人凑热闹。有个小孩玩闹不知分寸,一下子撞倒了严师娘。严师傅赶过来,那凶狠凌厉的气势,萧宝儿在一旁看见后,心跳都停拍了两下。
后来偶尔见着,严师傅也总是一副不恶而严的模样,让人心里直打鼓。
在战场沾过血的人,气势不是一般的压人。不过,退下来这些年,严师傅已经是克制收敛很多了。
温文文转头跟身旁的萧宝儿告别:“宝儿,我往这边走的,明天见。”
“行,我也回家啦!” 萧宝儿跟温文文挥挥手,又冲着严师傅弯了弯头,赶忙推着车子逃之夭夭了。
温文文锁好车子,一路大迈步才能勉强跟上严师傅。
路上,严师傅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文文,师父求你件事,有空多来看看你师娘。她平常不爱出门,你和她多聊聊天的,你师娘喜欢你的!”
其实,一开始家属院蛮多婶子过来找严师娘唠嗑的。严师娘待人也温柔,有人过来了,温开水,小零嘴总是备着的。一群人手上都忙活着,还不忘东家长西家短。
可是,她们总觉得严师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算聊天,严师娘却很少插话。她们也有些不自在,平日里荤的素的张嘴就来,在那总觉得张不开口。
人来了,严师娘好好招待着。人不过来了,严师娘平日里变着花样折腾美食,绣绣手帕,自己把日子过的也是自在的。
但严师傅总怕她觉得孤单。
严师傅摸了摸头:“我是个粗人,也就你来了,能陪着你师娘一块喝喝茶,剪剪花,绣绣花样子,我知道她高兴着呢!”
温文文赶忙应声:“哎,师父,您太客套了,这怎么就要‘求’了。师娘人好,教了我很多的,我也喜欢和师娘待一块的。”
严师傅咧开嘴点了点头。
“诶,咱们快些走的,别让你师娘等急了!”
温文文看着背着手走在前方的严师傅,有些感慨,师父师娘感情真好呀!
她小跑着努力跟上严师傅的步伐。
吃完饭,温文文拿起钢笔临摹了一页严师娘的字帖。
严师娘写得一手簪花小楷,练得还是繁体字。
爷爷总说字如其人,感觉长辈都格外注重一手好字。爷爷其他都纵着她,但是字却是从小抓着她练的。
温文文写好拿起看了看,有些不太满意。
“师娘,我这手好笨。”
严师娘走过来看着,笑了笑:“笔画纤秀,典雅大方,文文写的自有自己的风骨。”
“哪儿有,师娘,我这都错字了。” 温文文觉得严师娘对她的滤镜有亿点点厚。
“哇,还给缝的小星星,师娘手艺真好,完全看不出来缝过的!”
温文文都没注意到这军布袋什么时候破了个小口子。严师娘见着了,不仅给她缝上了,还给缝的一颗红星,配上这军绿色的布袋子再合适不过了。
严师傅也望了一眼。
“你师娘有一双巧手,” 严师傅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上衣是你师娘做的,看这,绣的梅花样子的,毛袜子也暖和,还有你师娘给我做的棉手套,比厂子发的都要结实的……”
越说,严师傅越是掩饰不住眉眼的得意之色。
“好了,强子,喝口茶!” 严师娘有些好笑,递过去一杯茶,又柔声嘱咐道:“烫着的,慢些喝。”
温文文捧着小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笑弯了眼。
茶香袅袅,严师娘慢饮细嗫。
这一罐茶叶不错,入口微涩,回味余甘无穷。
严师娘自小爱茶。她前头那位,是家里安排的留学归来的公子哥。学了新做派,独爱喝咖啡。非要她跟着学。
她学着喝了好些年,心里还是怀念茶的味道。
严自强不懂茶,但他会想着法子给她弄来好茶叶,乡下新鲜采摘的,还有托故人寄送的。
严师娘微微侧头。
现在不会牛嚼牡丹了,严师傅摆足了架势,一口一口抿着。
一不留神,小茶杯见了底。严师傅放下,正打算再给自己续一杯的。
严师娘笑了,又伸手制止了他,“可以了,这是你之前从乡里给我带回来的茶叶,就想让你尝个味。”
她又偏头看向温文文,“文文也是,喝多了,夜里要睡不着的。”
“哎!知道的,师娘!” 温文文放下茶杯,乖巧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