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来到炉火旁，将身后的小女孩牵到面前。
“师太，不妨你看看这孩子，在决定不能不让我们留宿在这里一段时间如何？”
“芷若，叫人。”
张三丰拍了拍小女童的手臂。
八岁的周芷若长得粉雕玉琢，模样可爱至极，周芷若的目光从陈离被灭绝师太牵进大殿开始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相同的年纪，她看向陈离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直到张三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扭捏的捏着袖口，低低对着方艳青叫道：“方师太好。”
嗓音软软糯糯。
让人很难生起恶感。
见方艳青没有理会，张三丰想到什么，开口解释道：“师太放心，这孩子不是明教后人的子嗣，她只是江南一渔户之女，说来与你是同乡。这几年天下大乱，朝廷不管百姓死活，她父亲不幸死于乱军刀下，如今她小小年纪无家可归，我想，把她带到你这里，你肯定会收留她。”
这番解释，方艳青神情终于松动。
侧头看向周芷若，当看见周芷若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时，她微微一惊，惊讶于周芷若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美貌，想来长大后肯定有倾国之资，女为悦己者容，女人想来喜欢漂亮的事物，想到周芷若还与她同出江南。
她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柔情。
微微点头。
“师太，不妨再看看。”张三丰笑着提醒。并让周芷若走到灭绝师太面前，伸手让灭绝师太看。
周芷若照做了。
直到方艳青抓着周芷若的手，面露惊讶。
张三丰这才继续笑着问道：“怎么样？”
方艳青闻言颔首。
“根骨极佳，是练武的好苗子。”
“那师太觉得贫道的提议如何？你将周芷若收为峨眉弟子，让我与无忌在这里暂住几天，只要大雪停了，我就带着无忌继续前往嵩山少林。”张三丰再次提醒。
沉默。
四人无一人说话。
火炉的炭火依旧在烧着，时而冒出火星。
方艳青刚想要摇头。
张三丰再次提醒。
“师太，你峨眉总要有人传承你的衣钵，你何必为了无忌孩儿置气呢，芷若这孩子天赋不错，总能继承你的衣钵，你难道想看到峨眉传承断绝吗？”
“张掌门，你什么意思！”
方艳青瞬间冷下脸，冷冷盯着张三丰。
张三丰不以为然，抚了抚胡须，说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老道就与你明人不说暗话，你峨眉的弟子各个资质平庸，难堪大用，唯一资质不错的纪晓芙还被你亲手杀死，如今你峨眉后继无人，老道给你送来一个人，你何不接着，为了你的峨眉，暂时放下对无忌偏见。”
方艳青的神情愈发冰冷。
却没有反驳，因为张三丰说的都是对的，也是她忧心的，峨眉内门弟子一百多，没有一个资质绝佳者，哪怕她们刻苦修炼，十几年后也难成绝顶高手，难挑起峨眉的大梁。
门派的掌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武功要高。
像峨眉这种武林大派掌门更是要登临绝顶，否则镇不住江湖宵小，甚至门内之人自己都不服管束。
纪晓芙明明是她培养的好苗子。
可却……
方艳青心里都在滴血，怨自己的弟子背叛自己，怨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抵不过魔人的花言巧语，怨纪晓芙最后人不肯选择自己。
明明魔教杀了峨眉派那么多人。
她都能选择跟魔人在一起。
方艳青对纪晓芙的失望已经到了痛心的地步，这一年多来，她几乎为了这件事夜夜失眠。
可见纪晓芙的悲伤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看见师太神情中透着一丝阴霾，陈离伸出自己的小手，勾住方艳青的食指，方艳青愕然回神，下意识的看了陈离一眼，眼中的阴霾消散，然后反手将陈离的小手包裹在手心。
一大一小两只手就这么牵着。
见到方艳青恢复的这么快，张三丰面露惊讶，不由看向方艳青身边的陈离。
他的武功如今已经是武林绝顶，天下已经没有比他武功更高的了，以他的境界同样一眼看出陈离身负重伤。
他看着陈离拿起一颗烤熟的红枣放在方艳青手心。
“师太，你吃。”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与周芷若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方艳青垂眸看了一眼红枣，嘴角不由上扬，掰开红枣，取出枣芯，随即将枣肉塞进了陈离的嘴里。
“该吃的是你，身体虚弱，该好好补补。”
陈离没有拒绝，她本就空着肚子，咀嚼了几下就吞入肚中，红枣可以补血，正是此刻她最需要的。
似乎是知道陈离没有吃饭，方艳青又从炭火旁拿起几颗红枣，投进陈离的嘴里。
气氛是如此和谐。
张三丰选择静默，没有出声。
许久。
直到陈离打了一个饱嗝，方艳青才停止投喂。
见状。
张三丰才再次提醒。
“师太，为了峨眉考虑，你最好还是收下芷若这孩子。”
周芷若眼巴巴的看着。
不由咬着手指，喉结微微滚动，她忍耐的很好。
方艳青看了周芷若一眼。
取出一颗红枣，递了过去，再次看向张无忌。
“你说的对，本座确实要为峨眉的未来考虑，这孩子我很喜欢，也确实适合留在峨眉成为我的弟子。”
“师太，你是答应了？”
张三丰欣喜，若不答应，灭绝师太也不会是这反应。
方艳青点头。
“周芷若留下，本座允许张无忌留在峨眉住上几日，不过大雪一停，你就必须马上带着张无忌离开。”
相比自己心中的恨，方艳青最终选择了峨眉。
“没问题，请师太放心。我知道师太你不待见无忌那孩子，你给我们安排一个偏僻的院子就行，我保证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张三丰知道灭绝师太对明教恨之入骨。
刚才他那么做，实属有些戳人伤疤的意味，伤了灭绝师太的心，非他所愿，所以他选择了主动退让一步。
“这样最好。”
方艳青最终妥协。
这时周芷若也吃完了红枣，她的杏仁般的眼睛提溜一转，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方艳青的面前。
“徒儿周芷若，见过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