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亮又翘课了，但没有人在意。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个课上不上也没有区别。
任课老师发现后，也就只是象征性的和班主任说一声，防止他校外出意外需要自己担责。
一夜没睡，想到也许以后就很难见到卓黯，黄明亮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太阳刚刚出海，李烟云准备去发廊开门工作，来到店门口就看见黄明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头被埋进两腿之间，像一只应激的鸵鸟。
看见落在自己面前的一双脚，黄明亮忙不迭的站起来。
因为血液不流通，忽然起身的他眼前黑了一下，险些晕倒。
定住摇晃的身子后定睛看去，见来人不是卓黯，黄明亮有些失望。
李烟云知道她为何而来，开口便是：“她今天不上班，收拾东西准备去市里。”
想到他可能不知道卓黯的住处，又补充一句：
“喏，店旁边这个台阶往下走到顶，之后往右手边一直一直走，大概五六分钟左右能看到个写着S18的电线杆。旁边就是她住的地方。下午一点的车”
本来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她，没想到李烟云这么上道儿。
道过谢后，就磕磕绊绊冲下了楼梯，李烟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小心点儿！别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知道了！”
卓黯住的不远，加上黄明亮心急跑的也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电线杆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私人的小院儿，大门敞开着，能看见里头的布置。
院儿里有一栋小楼，一共三层。
一楼是环绕式的屋子，左右中都有建筑。
从正面看过去，有个较大的堂屋，堂屋挂了门帘，看不见屋内。
有个老奶奶在堂屋门口用收音机听戏，掐了兰花指随着戏曲起伏在身前挥舞着，看起来是个戏迷。
院里左侧是些花花草草，悬挂的铁丝晾晒着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住的人员应该比较杂乱。
不知道怎么从这些屋子里找到卓黯，正准备打个电话，就看见段晓薰从一楼左侧的屋子走了出来，到院子里收衣服。
段晓薰性子直，看见黄明亮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为了玉知歆教育卓黯，现在人都要走了，居然还巴巴的跑上门来。
黄明亮看不清局势，还在门口喊：“晓薰，可以帮我喊一下卓黯吗？”
“卓黯不想见你。 ”好不容易抓到挖苦黄明亮的机会，段晓薰当然嘴巴不饶人：
“都对我们说不要打扰玉知歆了，你又来打扰我们卓黯干什么？真当自己是什么万人迷呢！”
知道段晓薰还在生自己的气，黄明亮难得放下身段：
“之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能帮我喊一下吗？我说句话就走。”
说完要说的话，段晓薰也不听黄明亮说什么就继续收衣服了。
衣服就四五件，取完后准备回房，看见黄明亮还在门口，又把音量加大了些：
“黄大公子，我麻烦您赶紧走吧，我们这儿地方又小又破，您在这儿待久了怕您水土不服。”
这话出口，屋里的卓黯也听到了段晓薰说话的声音。
以为她在叫自己帮忙，就出了房门查看情况。
没想到黄明亮会出现在这里，卓黯刚出房门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卓黯！”眼尖的黄明亮也看见了卓黯出门，连忙喊她：
“卓黯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她不想听！”段晓薰替卓黯怼了回去：“你有话，对着玉知歆说去吧。”
说完，挽住了卓黯的胳膊，想要把她拉回屋内。
知歆的名字一出，卓黯想到黄明亮先前说的话，心中又涌起一阵酸楚：
“不用特意提醒我，我以后不会打扰玉知歆了。”
黄明亮看好不容易才喊出来的知歆又要缩回屋里，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卓黯我求你了，你就听我说几句话。如果这些话没有被你知道，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从没见过黄明亮这么卑微的样子，卓黯有些动容，段晓薰也识趣地放了手。
本来一直想把人喊出来，真喊出来了，黄明亮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直到卓黯先开口问他，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听说你要走了......来送送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替我出头。我之前误会你，是我的错，我道歉。”
卓黯本以为他着急找自己会说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却没想到只是说了些废话：
“就这些？”
黄明亮好像很纠结，抿着嘴犹犹豫豫，手一直揪着衣角扯来扯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反正自己也要走了，卓黯也不再顾虑，直说了心里话：
“我确实喜欢你，就算你是个只会打架斗殴的学渣，就算你欺负我那么多次，就算你是个胆小鬼，我还是喜欢你。
“好笑吧？我自己也觉得挺没出息的。”
卓黯在用力的咧开嘴，却看不出一丝开心的情绪。
“但是马上都结束了，以后不会有人再烦你了。我走了，希望你好好的。”
也不期待黄明亮有什么回应，卓黯一口气说完了心里话，就转身离开。
“卓黯，我喜欢你。”
眼看卓黯要走，黄明亮情急之下终于勇敢，对着她的背影说。
依旧紧张，说话的语气都在打颤，但有了开头就是好的。
“我从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别人跟我说你要走的时候，我害怕了，一想到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你，我好痛苦，好痛苦啊，卓黯。”
黄明亮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卓黯不接话，依旧背对着她。
“你等等我好不好，在市里等我，我们不要失联。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
一通话说完，黄明亮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看卓黯的反应。
见卓黯还是没动作，黄明亮情急之下按住了她的肩膀强制把她转了回来面对自己。
她在抽泣，喉咙遏制不住的发出呜咽声。
泪水打湿了她额边的碎发，贴在她的脸上，有种破碎的美感。
两个缺爱的人，在这一刻找到了内心空缺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