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王小妮下班后看到赵传智站在大门口,很是一惊,“他们不是今天回家么?”她立马急急忙忙走过去,“赵叔叔......”她在叫他称呼前迟疑了一下,“你们不是今天回家么?”她赶紧问起,“今天有事情,就没回去,我这不在这等你下班,领你过去。”赵传智不苟言笑的表情和听不出是好是坏的语调让她惶惶不安,“什么事?去哪里?”她声调里带着一丝丝惊慌,“你舅舅遇到点事,想让你也过去看看,离这不远,打车几分钟就到,我就是打车过来的。”“要不要我给黄文玺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帮忙?”看着赵传智不肯浪费掉一秒钟的飞快脚步,王小妮的脚步下意识停住片刻,不由自主地突然说道,“不用,不用麻烦他,让他忙吧,你去就行。”“我姥爷在哪呢?在舅舅家么?”“没有,也跟你舅舅待在一起呢,还有你妈,都在一起。”赵传智回答后停顿了几秒莫名其妙的问出一句:“一万块,你那有么?要用。”“有,一万够么?”她心揪了起来,“足够了。”这句话又让她的心大大舒缓了,用一万块就能摆平的事算不上是吊在心上的大事。一路上,他们没再交流,倒也没觉得尴尬,王小妮在猜测舅舅能遇到什么事,赔偿什么东西?投资失败了?有关洛晴的?
下车后,王小妮疑虑一瞥,她的神识愈加迷乱,这不是酒店么?在这能发生什么事?她疑惑的皱纹都堆到额头上,“是都在这吃饭么?”她急急惶惶穿过酒店的前厅时问道,她诧怪赵传智没有回答,大概率是因他注意力不在导致他没听见,他朝前走的劲劲样像一个正在跑步向前冲的人收束不住,“没带够钱结不了账,让我过来帮结账?“她暗自揣测着。
当他们穿过前厅走进一个包间时,真相远超想象之外,她豁然醒悟,双手捂嘴惊叹起来,圆睁的黑眼睛仔细打量精美的场地,鲜花锦簇,灯光绚烂,逐渐充满幸福的泪水,五彩羽毛编织出的“MARRY ME ”揭开等待她的一切。她激动得站立不动,一只手捂着嘴,频频眨动双眼,用尽力量压住心潮起伏的激动,也在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小妮,”她转头一看到黄文玺,咧开嘴笑了,热泪莹莹地注视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她多想冲过去拥抱住他,等不及这段路的距离。他单膝跪地,两个人含着眼泪深情互望着,他喉咙动了几次才平复了情绪,像个要哭的孩子似的声音发颤:“小妮,当我一眼望到你时,就喜欢上了你,也从那一刻起,我发现了世界上属于我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女孩,多么幸运,那个拨我心弦的女孩竟然也能喜欢我,就站在我的面前,你曾说我们过往的点点滴滴足以让我们无悔于这场相识,我更想说遇见你,我无悔于此生,王小妮,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么?”“我愿意,我也爱你。”她哭哭啼啼的说了出来,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在场的人发出掌声,她乐开了,立即把黄文玺拉了起来,亲吻一下后相拥在一起,那个无数次嘶声力竭的祈求老天能赐福一点的王小妮在此刻为自己的命运流下了幸福的热泪。
她心疼的摸摸他刚才下跪的膝盖,捋整了一下他额头上垂落的头发,含着快乐的眼泪环顾周围的一张张笑脸。她觉得在这种特别的场合也应该表明心迹,吐露心中藏匿的真情,可大脑飞上了幸福的云霄,想不出什么词能够表达这种极致的幸福,无名指上的戒指被她摸了又摸。
王小妮用手指对在场的人挨个指了一遍,俏皮的做出威吓的姿势来回应他们的鬼把戏,忘了对赵传智的疏离,每个人的表情状态自不必说,母亲笑得脸都泛起了红晕,目光不离王小妮半秒,她将一大束红玫瑰从一旁乐陶陶的递给黄文玺,黄文玺没伸手接过,眼神示意由她送给王小妮,她略微迟钝了一下,应该是缓冲一下这没料到的事情,便含着真挚灿烂的微笑将花束送给了王小妮,“祝你幸福,女儿。”她用刚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眼角夹留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谢谢。”笑容绽放中的王小妮接了过去,然后非常强烈的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节骨眼拥抱一下母亲并在极度兴奋心情的影响下真的付诸了实践,她拥抱了母亲,仅仅两秒,估计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她在抱自己就已经拥抱完了,可尽管短暂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母亲面孔更加红润,发出像古代嫔妃独得皇帝宠幸,享受众人羡慕的宠儿地位一般的窃喜大笑,王小妮感谢生命的莫大恩惠,就要不由得感谢母亲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王小妮对姥爷又是笑又是抱,她感恩姥爷填补自己童真时一种珍贵的生命形态,一回回拼尽全力打开心底的封闭暗窖,倾泻进的善良和骨气,“你姥爷明天回家,这次是真的。”舅舅挤着眼说,“你们都是大坏蛋,合起伙来哄骗我。”王小妮调皮的回嘴,佯装有点儿着恼的神色。她偎近黄文玺,感恩缘分让他们在茫茫人海可携手相伴,这一次的不凡相遇在人世间的命运上加出一笔吞含灵魂的爱情,她感恩这场越出生活常轨和思想转轴的求婚安排,过往的创伤和失意会留下可追寻的遗迹,可每增添一份美好的记忆都发挥着照亮生活的作用,站在王小妮美好的画镜中的家人们就同于站在修补创伤的土壤上。
“你从那么偷学来的?这么多哄人的花招。”她甜嘻嘻的问,他们两人回到家后,黄文玺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放在她的手心里,“我回房间,你在这自己打开吧。”他发窘似的就要逃离,她抓住他的上衣袖子,“是不是在搞什么恶作剧?里面装的是一打开就蹦出来吓人的东西,对不对?”她带着已猜透了对方小心思的得意的笑,“是挺吓人的,不过你胆子大,一定不会怕。”他神秘兮兮的笑着,柔柔的摸了一下她的脸,比初次见面还含羞似的走开了,“什么啊?还不跟我一起。”她嘟嘟囔囔着打开盒子,看到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笔记本,翻开一页,她的嘴唇就发颤了,嘴里淌进了热乎乎的咸味儿。
“一落座,急忙打开手机记下今天的日子,10月16日,记下后就停住了笔,真心觉得应该写点什么,心中有一股搔搔痒痒的冲动让我动笔,可又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写的,只能先记下这个日子,整页纸单记个日子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吧,免得自己心中觉得很重要又没找出重要点的苦恼,细分析,其实是自己心中希望它重要而害怕实际上它并不重要的苦恼,希望落空的感觉可不好受,我真心不愿遭受。忍不住又抬头瞥了你一眼,是的,就是那个在我心上印象很深的女人,那个丢三落四的你,暂且这样认为你是这样的性格吧,也保不齐你只落下过一次东西就被我碰上了呢。在这家书店等了这么多天,一直期盼着能再次碰到一瞥而过的你,这家书店是概率最大的,说的好听是最大的,不好听的是我除了这家书店,无第二选择。你或许都未曾发觉,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的侧影能给人安宁的享受,正脸又给人活泼的欢颜,你带给我的整体感觉,又难以描摹,合起来是想要了解你的一股神秘冲动在我心中汩汩而出,虔诚希望明天我还能继续写下去,最好能一直写下去,更虔诚希望这页字迹潦草的胡言乱语能被你看到,不要成为我的自说自话。”
“兴奋到差点就笑出了声,今天你又来了, 还是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看起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啊,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小点声的告诉你一件不光彩的事,我昨天尾随了你,看到你出了书店的门后迈着毫不犹豫的步子往前走,我的淫思邪念也不欺瞒,我想知道你是否单身,我调用所有的特异功能感知的答案是你是单身。我发动所有心思想要写关于你的,可惜又写不出来什么。”
“爱情急不可待地扑腾了起来,你今天比我早到,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这点跟我超像,我也是喜欢呆在一个有过去印记的地方。我进门口的时候你着着实实瞅了我一眼,我踏踏实实感受到了你的目光,你一定感知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了,更美一点的猜想是你是不是为了我才来的。你打了个哈欠后理理耳边的头发,我随即打了个哈欠整整衣角,你今天看起来与昨天有些不同,头发扎了起来,穿了束腰的黑色裙子,多了几分干练,眉眼之间还有深度思考的沉稳,你的性格到底是什的么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摸清你的喜恶?”
“书店快打烊了,你没来,不是气恼,也不是愁苦,也谈不上愤怒,就是看不上一切的烦躁,坐在这心吊到嗓子眼,被你不再会出现的恐惧吓住了,心乱糟糟的,什么也不想写,写不下去......”
“手都激动的颤抖,你又出现了,还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们的视线似饶有默契的碰在了一起,你比我先移开了,你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看着让人倍觉瞬间提了一股仙气,整张脸柔美又不张扬。你坐下后长长输出了一口气,疲惫的状态让我感觉你真的急需个温暖的肩膀靠一靠,你按摩太阳穴后扶额低头的沉思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吸引魔法。我多想问问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多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尽我所能帮助你。我要找机会跟你打招呼了,没想到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竟然有这种为爱烦恼的痴狂。此事只有我深知,不可告知第二人,唯恐招致别人看笑话,自己一细细琢磨,都觉得自己病了,如此不为目的写不就是发病了的征兆么,只有赶紧吃上一味定心药才能把我自己从病态中挽救,你看了我好几眼,眼神中,我解读出渴望交谈的意愿,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心有灵犀的奇谈怪论,但我此时确实感觉出你也跟我怀有同样的心思。”
“你喜欢穿深颜色的衣服,喜欢背大的包,每天会带一瓶茶类的饮料,这两天你都很累,很晚才赶来,我还看见你在门口狼吞虎咽一个面包后抹抹嘴走进来的,呆上十多分钟后便走了,我十分怀疑你不是进来歇歇脚就是为了证明点什么,因为你瞄向我,我都看在眼里。我脑海中出现好多条我跟你打招呼后的场景,怎么也甩不开。“
“今晚开会到很晚,喜出望外,你还没离开,是不是在等我?此刻我低头写的时候,你就在朝我方向看,我要尽快与你结识,今天开会接到了一个不太遂愿的消息,通知我要出国一段时间,我要抓住时机,主动出击了,否则后悔的眼泪再也拾不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豁然明亮了,王小妮,我终于知道了牵动我眼球的名字,你毫不羞怯,不说破格的话,也不讲伤人的字眼,压根没回避我的嫌恶感,只有笑意盈盈和“我看你也经常来”的温柔动人的回应,干干脆脆的言语不与娇里娇气沾染,随和的神态没有不可一世的傲慢,笑容可真醉人,唤醒我许久都不曾留意的寄居灵魂处的贪念,带给我从未体验过的喜悦和浓厚的对即将到来的生活的兴味,我能感受出你精神世界中存在肆然的热情,也同时感受到你对我的防备和犹疑不定。我多么的快乐!你同意我们继续接触,我欣喜无言!”
“你每次露出羞涩的娇态,两颊红晕都让我的心为之一动,你是一个如此奇妙、永不缺新鲜感的女子,果决的主见中也有含有女人的羞色。我全神贯注听着你的每一句话,想借此探究出你对于人生有何理解和看法,诚不欺瞒,我很敬佩你坚强乐观又对人包容和善的态度,你对于我的观点有哪些是不认同的我简直无从可知,你从不反驳我,只吃吃的笑着,这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或许你还没向我敞开心扉,你自我防范意识超强,脑袋反应超快,我这笨脑筋动了又动也套不出你的话来,真想对你说一句我甘拜下风。”
“你在我面前越来越能坦露性情了,惊讶的发现你的想象力像孩童般热烈,逗趣起来让我合不拢嘴,你身上源源不绝的活气和灵气简直让我痴痴念念。我热诚诚的一颗心狂喜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隔膜愈来愈薄,爱情萌芽在被情味浇灌的土壤上萌现生机,这让我快活得不可开交,无形助添我一份胆气,将出国工作一段时间讲出口。”
“我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两个小时后出发前往机场,此时心情非常低落。是不是天公不作美,我本打算对你详细讲一下我要出国工作的事情,好叫你放心,可你今天比昨天冷淡太多,热情锐减的状态总让我说不出将我俩进一步拖向分隔的话。我默默地凝视着你,你的眼神中流出一丝不安和冷静,这冷静让我心慌,你又说半截话,我真得被搞糊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一天之内冰火两重天,女人真的是难懂,尤其是一个不随便坦露情绪的女人。但今天,10月25日,仍旧是值得记住的日子,我响亮笑出声的一天,我拥抱了你,写下这句话时我正在听我的笑声灌入耳膜。“
“如问对你的情到底有多深,月亮也代表不了我的心,离的远,即便看得见,心上的焦愁也减不下,自己切身的事尚未没有着落。一栋栋欧式建筑引得同行人们拍照留念,游逛一处处风光大声称叹,而我心中有思念着的人啊,游离的思绪最终总要回到你的身上,如果你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圆满!我一定在的每个景点都留下我们的足迹。我只祈祷出现赶我回国的那类奇迹,每晚入睡前就心急的先把天数减少一天,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备受见面不得的煎熬。”
“归国的日期一延再延,即使我再愚笨,也感受到了你回话中的不信任和我们再无共同的新话题了,我忧心忡忡。我给你发消息说一座教堂前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仪式,你只回复了好美。这与我们之前的聊天一对比,就发现我迟迟不归对我们之间关系的损害有多深,毕竟我们之前连野菜都长在哪都能聊个不停,现在没见过的西式食物也寥寥几句。我几次想使性子,抛下这边的事情回国,可我不能使性。我们是否是真正爱情的参与者,要靠天意成全。”
“忐忑的等着你回信,直到看到你同意我去机场接你,心上的烦扰化为轻烟飘散大半,委顿的力量重新振燃,我们在关系上结下的疙瘩有了能解开的机会。”
“2月5日,极不寻常的日子,你终于同意了我的告白,我们在一起了!我激动的心怦怦跳,不知该怎样表达,忙捧着你的手亲吻,白头偕老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咚咚的响,我快活地回忆着你温柔的眼神和如梦般的细节,好想见你,快点天亮吧,我今晚无眠。”
“小妮,你真的是值得我百倍的爱,无法言语紧紧搂着你时的幸福,我问你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尽力在,因为时间是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中最珍贵的,我记住了并承诺一定尽力最好,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发誓,有种拘泥自我的强迫感,更喜欢承诺这个词,自愿且自由。我喜欢逗你发笑,你一笑天都亮了,我在你面前胆子变小了,有一句叫做一物降一物,看来你是牢牢把我降住了。今天在湖边,你在夕阳透过叶隙时的灿烂一笑,我好想亲吻你,可我拘束住了我自己,怕惹翻你,我还是要在我们的关系上小心处理为妙。”
“你嬉嬉笑笑像讲好玩的故事一样将你过往遇到的不顺运经历大线条的讲了讲,我本想安慰你几句,抒发一下我怜香惜玉的揪心之感,可我发现我多虑了,你完全不怀恨什么,你说挫折的背后站着进步的推手,人生的苦恼相伴每个人随行,用消极主调中始终有不会离开的积极去成长。我在想我能为你做什么呢?让消极的更少些,积极的更多些。”
“我带你埋怨的眼神一起离开了,人的头脑真的是没有相同的,有多少人就有对一句话多少种的不同理解,要尽可能准确理解彼此的话,除了忍住气去倾听和感同身受的理解,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狂怒后自己念念有词地叨咕了一阵,你过来说我们都不是完美的,包容一下不好么?我瞬间灭了火,嗯.......我有时候是控制不住我说话的语气,变得苛刻,尤其是当我睡眠不足时。”
......
“我多么感激命运安排的这场奇妙相遇,让我与你携手走进新的人生篇章,爱是什么?我始终没搞懂,它存在于伟大的未知领域,我一个肉体凡胎认知有限,无法确切解读。你是我一眼就知道的特别存在,是同行路上的互助队友,是放心大胆展露不堪与鸡毛满地后的仍旧从容,是明知带着“你哪哪都好”的偏见也不纠正,又是年华损耗后寄寓灵魂中的默契和陪伴,是回忆往昔时想起你时的微笑。爱是什么?我最能想起我摸着你掌心的温度,带着情感的温热在日月轮回下欣赏清风花香,携手风雨,只要我尚存一丝喘息,一丝记忆,一丝余力,我都记得要握住你的手!”
王小妮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擦掉后怔缓了片刻,带着擦不掉的笑容走到黄文玺身边,他已经听到她的声音,睁得更大更亮的眼睛转到她的身上,“你怎么这么会说吓唬人的话啊。”她用诙谐的调子缓解一下直白的深情,她不习惯肉麻,情话也难以出口,“都把我都吓哭了。”她将脸帖进他宽阔的肩膀里,轻声道,眼泪连串儿滑过脸颊,“你的嘴才会唬人,我都说不过你。”他伸臂抱住卡她,“那是在吵架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做了个鬼脸,他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服气道:“什么时候我都说不过你,你怎么又哭鼻子了?”她嘻嘻笑着,把泪痕纵横的脸贴着他的耳边说道:“谁让写信的人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