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莫大夫有六小时没回来,与约定的时间过了两个时辰,那肯定是出事了,毫无疑问,顾应洲洲必须去救他,顾应洲毫不犹豫地道:
“各位,莫大夫可能是出事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你们送出去,否则我也不可能安心下去救人,你们准备下,我先上去,然后放绳子。”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但是其他几人却不同意,哈斯说道:
”顾哥,我们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下去救人,毕竟人多力量大,下去后如有危险,我们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顾应洲苦笑道:"诸位,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你的理由我也赞同,但是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盲目下去,让我们每个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何况,我的身手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我都应付不了,你们下去那不是更不行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上去,赶紧撤离这里,等到一定的时间内如果我们没联系你们,那就说明我也出事了,你们可立即找人救援。我们定个时间,那就三天后,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算起如果七十二小时内,你们没收到我或是莫大夫联系,那你们就拨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你们认识,他就是翦院士。"
说完,顾应洲不再理会他们的意见,开始模仿莫大夫动作,两腿分开,两脚叉在地穴的石壁上,吸口气,向上蹿了四五米,然后再次借石壁之力,向上蹿了四五米,总共五十多米的距离,十几次后,顾应洲两手抓住先前搭的木架上,向上一蹿,便坐在地穴的洞口边上,然后放下绳索,依次将四人拉上来。
顾应洲嘱咐几人,出去后,一定要把洞口封死,将洞口隐蔽起来。几人依依不舍,顾应洲微笑着和他们每个人都拥抱下,并拍拍肩膀。然后和他们挥手告别,丢下一句:“兄弟们,放心吧,我福大命大造化大,祝福我吧!”话音刚落下,人已纵身跳下地穴,不见了踪影。
哈斯和青格勒几人相互看了看,也不磨蹭,快速地向出口走去。
顾应洲模仿莫大夫的动作,快速向下,差不多距下行了三百米,仍然是深不见底,难道说这真得是通向地狱,地狱真得在地球内部?
记得当时上大学时,在地质课上,在讲到地球温度时,左纯教授曾讲到了大俄在上世纪曾有一个“科拉钻孔计划”希望打穿地球。用了近乎二十年的时间,才将钻孔钻到一万二千二百米深,但是通过这个钻孔,操作工人经常听到让人非常害怕的尖叫声,被人称之为“地狱之门”,最后计划只好搁浅。左纯还亮出了在网上搜索到的那个被封钻孔的照片。左纯给同学们的结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顾应洲当然不相信这些,后来他还在网上查到了一些分析文章,据说主要是因为经费不足,另外,地球向下每一百米温度就升高四度,到了一万二千米那得有四五百度,再加上钻头自转产生的温度,更换钻头的次数就太频繁了,要想减少次数就得提高钻头的精度和硬度,但以当时的制造水平,也造不出那么高质量的钻头,所以被迫停下来。
下行中的顾应洲想,莫不是左纯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他是个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也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在课堂上不方便说出来,甚至在私下他也不方便说出来,那可是颠覆人类认知的结论,由不得他胡言乱语。
下行到六百多米的时候,顾应洲终于听到下边有动静,细听片刻,顾应洲判断出这应该是潺潺的流水声,声音很微弱,显然距离还很远。终于下行至八九百米左右的时候流水声越来越大,行到一千米左右,顾应洲看到下边的流水,顾应洲从洞壁上跳下去,落在了河水旁,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顾应洲的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这是一个地下洞窟,下面是潺潺的流水。水流并不大,也就是刚没脚面子,河水也不宽,也就是一两米,确切地说,这不能叫河,应该叫溪,是条小溪,水色暗黄,顾应洲突然想到,来时在路边遇到的那块巨石,上面写的就是黄泉路三个字,那肯定指得就是这条小溪,黄泉路,通往地狱的路。顾应洲瞬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黄泉路,也不管前边是不是地狱,顾应洲都得闯上一闯,莫大夫就在这黄泉路上出了事,由不得顾应洲不去。
在成为特调所特调员时,虽然顾应洲不算是正式的成员,但是当时蔡青云还是向他强调了纪律,其中有一条就是遇有同伴危险时必需出手相救,但是即便是没有这条纪律,顾应洲也必需去救莫大夫,不救莫大夫与顾应洲心中做人大义不符,更何况莫大夫是他忘年交的朋友,甚至危险的来临,也是机遇的曙光。
钢在火里炼,刀在石上磨,只有经历千难万险的磨炼,才能悟得世间大道,才能得道成仙。
顺着水流的方向顾应洲发现了一个新鲜的脚印,那肯定是莫大夫的无疑。顾应洲也同样沿着水流,摸索着前行。在走了四五十米后,终于看到了莫大夫。
此时的莫大夫正站在溪边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中,手指放在莫大夫的鼻孔上,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身体上也未见血迹和伤痕,完好无损,莫名其妙,难道他是在这里修炼吗,陷入了深度冥想之中?
不对,莫大夫怎么可能在此修炼,约定好的一个时辰见面,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上面的人都在等他,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在此修炼,有违常理。
喊了几声,又推了几把,莫大夫仍是没什么动静。站在莫大夫身旁顾应洲沉吟了许久,既然来时路上没发现异常,那前边是否有异常,一定要找到莫大夫陷入这种状态的原因,也看一看这所谓的黄泉路是不是通向地狱!
想到此,顾应洲刚要向前迈步,忽然感觉身体忽悠地晃动一下,再抬眼看眼前的景象时,却是在一处山崖下面,背后是一处陡立的崖壁,哪里还有流动的黄泉和那阴森的洞窟。分明就是两个世界。远望天空,见不到阳光普照,如一层雾笼罩在空中,这样的景象,顾应洲见过,那就是在落云宗的望仙谷,当时,那个什么无忧城的城主段鸿基降临时,天空就是这般景象。山崖是平坦的草地,草地上生长着成片成片的荼蘼,白色的花朵,娇艳可人。
顾应洲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身子好轻,低头一着,顾应洲差点晕倒,这哪里是在走,分明在飘,难道是灵魂出壳了?
呵呵,顾应洲冷笑了几声,果然啊,这还真的是黄泉路,它的尽头是阴间,是地狱,顾应洲相信,他的肉身也一定与莫大夫一样,傻傻地站在黄泉溪水边,一动不动。
顾应洲经历过灵魂出壳,但都是将灵魂附着在灵魂中的莲花台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灵魂出壳。看看胸前,那串暗星天罡果然也被带进来,摊开手掌,那枚斧形的黑痣同样也在。看来这两样东西都是神物,可以在阴阳两界穿梭,而自己的肉身却不能。
顾应洲记下来时的位置,直接向前行去。不时的有人从身边飘过,有些人在看着荼蘼花在哭泣,有人嘴里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但是每个人都呆呆傻傻,也不说话,没一个正常的人。
对于荼蘼花,作为古生物研究生,顾应洲自然认识。属于落叶小灌木,它在春暮夏初开花,它的盛开,预示着百花盛开的结束,因此每当人们看到它时,总有一种伤春之感。
突然在人群里他看到了莫大夫的身影,只见他正蹲在地上,看着盛开的花朵喃喃自语,顾应洲上前喊了几声,可是莫大夫也不抬头,无动于衷,这人魔怔了吗?
顾应洲也蹲下,仔细研究这洁白的荼蘼花,一手掐下一朵,看看究竟是有什么奥妙,让莫大夫如醉如痴。
但是当顾应洲把花朵拿在眼前,正准备仔细研究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伤心不止。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一个片段连着一个片段。
他看到了在他上小学时,他在前面走,一帮同学们在后面喊:
“克隆绵羊,没爹没娘!”
“克隆绵羊,没爹没娘!”
……
回到家里,他就哭着向姥姥要爸爸妈妈,可是姥姥说了许多骗他的话,每天放学,他都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希望家里来了陌生人,那一定是他的爸爸妈妈,但是一次次的都失望了。
后来,他沉默寡言,不再像过去似的活泼好动,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一定去找爸爸妈妈。但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种要寻找爸爸妈妈的信念,越来越淡,他似乎忘记自己也应该有爸爸妈妈了。到了大学后,离开了家,离开了姥姥姥爷,那种要寻找爸爸妈妈的念头就从来没冒出来过。也从未向人提起过。直到和令湖月谈恋爱,询问他家里状况时,他却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让令湖月哭笑得的话:
“父亲母亲?他们是谁?我不认识啊!”
顾应洲的心在痛,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痛。
他看到了和令湖月相恋的画面,他们也曾双双牵手,漫步在池塘小巷,也曾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也曾有一夜宿醉后的缠绵,可是后来……想到后来,顾应洲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心里仿佛在流血,痛的他不停地抽搐。当抽搐了几下后,顾应洲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激灵一又,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有如此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