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宫宴。
可摄政王白真柳却是在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原之上举行了此次盛大的宴会。
来的人极多。
可以说是几国盛会了。
广袤无垠的草原被布置得极好,有人举行马会,有人安排射箭,有人在一旁吟诗作对。
明若月是踩着点到的场。
当她从马车上下来的一瞬间,不少他国使者都瞪圆了眼睛。
显然他们没有料到青阳国竟然派一个孩子来撑场面。
“摄政王,是你面子不够大吗?怎么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接不来?”
“对啊,派个奶娃娃来,还带着面纱,这么见不得人啊?”
罗刹海市的一使者在一旁附和。
明若月看到了白真柳眼底的挑衅,这是要先将不敬的帽子扣在青阳国身上,后期无论他做出什么举动,也都有了支撑的点。
“这位是罗刹国的武使者吗?久仰久仰。”
武使者不屑的看了一眼明若月,继续道:“自然,我罗刹海市对青丘敬意十足,倒是不至于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过来参加如此重要的宫宴。”
如果明若月真的只是普通小孩的话,被这大胡茬的武使者这么一击便已经害怕得缩头了。
可她不过是淡定下了马车。
行至武使者身旁。
声音不急不缓。
“武使者好像不是罗刹海市的王吧?本殿记得,你好像也不是罗刹海市的王子,对吧,迎春?”
迎春,是明若月从青阳国带来的婢女。
虽说是婢女,却是一等一的聪明,也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暗卫。
武使者面容一凛,便要发怒。
“奴婢等以为罗刹海市应该是英雄好汉来得多,今日见了,原来也不过是仗势欺人的主,一个外邦来的使者,竟然觉得身份堪比我们青阳国的公主殿下,摄政王莫非是觉得我们青丘真的那般不堪,竟然能容忍罗刹国在如此盛大的场面这般侮辱我国公主?”
白真柳面容一怔。
他刚想解释。
明若月便柔柔弱弱的用手拽了拽迎春的袖子。
“迎春,不说这话了,我虽然是青阳国的小公主,可到底比不上娆寐姐姐的,摄政王与娆寐姐姐都极少有往来,我相信,他不是看不起我们青阳国,也不是故意如此羞辱我们的。”
柔柔弱弱。
配上这娇滴滴的声音。
再加上这副弱柳扶风,年仅十岁的小身躯。
任凭谁听了这话一时间不迷糊啊?
武使者闻言冷哼一声,暴怒道:“你们明知道娆寐公主与青丘王爷有着婚约,那青阳国的国君竟然还故意收了个义女,还是个才十岁的小屁孩,然后假惺惺的派这女娃到青丘一趟,谁用心不良,一眼便能看出来,你们青阳国的伪君子多得很,怎么?你们当我们这些看客都是瞎的啊?”
瞎。
的确是瞎。
白真柳在此期间一言不发。
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围攻明若月。
这罗刹国的武使者也当真是个没脑子的鲁莽汉子,被人当棋子使了也不知道。
还傻呵呵,乐呼呼的一个劲的往前冲呢。
明若月垂眸。
“对不起……”
声音极低。
确实带了哭音。
再抬眸时,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连成线般往下掉,粉雕玉琢的白面团子被人欺负得直掉眼泪,无论对错,至少在当下这一刻,不少人便起了恻隐之心,看向罗刹国武使者的眼神便也多了几分挑剔与嫌弃。
“你哭什么?本使者也没怎么着你啊?”
大胡茬是个急性子的人。
明若月这一哭,他反而一下子没了招。
“对不起,是我的错,摄政王哥哥……”明若月怯生生的看向白真柳。
她接着道:“大家可以去查一查,在青阳国收到青丘请帖之前,我便已然被父皇收为了义女半年之久,我们当真不是为了应付青丘而故意设下此举。”
明若月掏出象征着青阳国皇室身份的白玉牌。
这足以证明她在青阳国身份极为尊贵,不输娆寐。
在场的人可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如何能不识得此物,如果说青阳国是故意为之的话,根本不可能将如此贵重之物交在一个女娃身上。
明若月抬起眸。
眼泪汪汪。
“我青阳国待青丘一片赤诚,此次前来,我父皇还托我带来了许多贺礼,还有……嫡姐之所以没来,主要是为了避嫌……摄政王哥哥,我听说在青丘和青阳国都有一个规矩,幼时定亲,待女子及笄之后,三年之内必须得上门求亲下聘礼,不然就视为婚约作废,前几日我也打听了,如今这习俗也还是存在的,可自从长姐及笄之后的十年,都未曾收到过摄政王哥哥的半封信,嫡姐以为青丘不喜这门亲事,也不好太过攀附,为了避嫌,不让她与您同时难堪,这才派了我前来,可我未曾想到……长姐如此委曲求全,竟然会成为众人攻击她,攻击青阳国的一件武器。”
说着说着……
小女孩似乎愈发的感到委屈。
低头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武使者愣在原地,嘴巴半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叫哑口无言?现在他就是这四字的真实写照。
“公主,武使者也不是故意如此说你,你便不要……”白真柳想要甩锅。
明若月岂会如他所愿。
她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一般。
“我从来不敢怪罪武使者,让我伤心的是……摄政王哥哥你明知这一切真相,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武使者与我发生冲突,我们两人发生冲突倒是也无妨,可……他代表了罗刹海市,我代表了青阳国,我们两人起了矛盾的话,那我们身后的两国,岂不是……”
小女娃几句轻飘飘的话。
立马将白真柳玉武使者的关系分化了好几个度。
“没事的,摄政王哥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和我一样,年纪太小,心智还不是十分成熟……”
好了嘛。
指桑骂槐。
这一招被她学得够够的。
气氛无比尴尬凝重之时,远处又来了一架马车,那是……青丘太子殿下白言和的车辇。
“青丘的太子殿下到了。”
“听说他生得极为俊美,如天上明月清冷且不可攀,还是青丘狐族唯一一只九尾,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能得以一见,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是啊,九尾,那可是媲美神族的存在。”
……
帘子缓缓掀开。
四驱汗血宝马之上便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他半边头发用玉簪简单簪起,头轻轻抬起的时候,不少女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等清冷样貌实在是太过绝世,她们历来都知道青丘狐族以美貌和财富著称,之前也曾多次远远的看过太子殿下,可如今这般近距离的观看,倒也是头一次。
一眼。
足以误终身。
惊艳绝世,清冷如斯,他肌肤胜雪,今日又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裳,儒雅随意。
“王叔。”
“言和到了,既如此,便入座吧,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