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
惠风和畅。
一望无云,蔚蓝天空之下的万物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白言和醒来之时,便见一弱小女娃趴在自己脚边,她的脸半仰着,露出了淡粉色的红斑,若是不看女孩脸上的红斑,单论五官的话,女孩生得真的很漂亮。
昨晚之事缓缓浮现。
历历在目。
白言和处于生死轮回时,是一道微小却坚定的力量将他一直往回拽着。
那道声音让他坚持,说日后还有大好河山,风光无限,她让他活下来,去看看。
她还说。
“世上之人存活,都有立于云巅之人,要想成为云巅之上的强者,就得不受其他人束缚,你该为自己而活,活下去,才能拥有无限可能。”
白言和回过来了。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殒身于此的时候,他被一个八岁的女孩救了。
白言和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从小众星捧月,他又是族人中千年以来唯一的九尾,白言和一出生,便注定不凡。
围着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将他捧得很高。
白言和不识人心险恶,也不知族人中也别有异心。
他被诓骗至深渊,受了重伤,拼死才逃离了天罗地网,保全了自己体内的那一颗七窍玲珑元珠。
白言和看向明若月。
女娃那般瘦弱。
那单薄的肩膀,昨晚不知道是费了多少的力气才将他从屋外抬到这床上,再看四处,小院虽然好,可能看出来这里久未有人居住,小女娃不过是借住在这里,他心中生出了悔意与愧疚,他伸出手,刚想将落在女孩眼眸上的碎发拨弄至一旁。
却见到女孩的眼皮动了动。
他连忙缩回手。
闭眼。
心跳得极快,就连白言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就很别扭……
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昨晚自己这个恶言相向的女孩。
明若月睁开双眼。
见床上的男孩还睡着,连忙起身,找来板凳垫着脚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男孩的额头。
“不对啊,体温有所回升,也没发烧,按照时间也该醒过来了啊,怎么还会一直昏睡着?”
她的声音呢呢喃喃。
怕自己没检查清楚还有其它伤口,明若月又往里凑了一分。
可脚下一滑。
那垫着脚的小板凳倒在一旁。
她的身体“砰”的一声压在了男孩的胸口上。
“嗯……”
一声闷哼。
明若月像是弹簧似的猛然弹开。
卧槽,她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物,不会又这样被她给锤死了吧?
白言和面带痛苦的睁开了双眸。
正好对上了明若月慌张失措的双眼。
仅是一眼。
他便难以移开目光,胸口处的疼痛仿佛减轻了许多,只是那心跳,越发的磅礴有劲了。
白言和知道这小丫头的五官好看,昨晚夜色朦胧,他又受了重伤,所以视线不佳,没有看清她生得何等模样,可只等现在,小丫头惊慌失措,面带惊惧的看向他时,白言和才知道,原来阿娘说的,有些人的眼睛,是真的可以盛下万千星河的。
星辰似乎就在她眼眸你。
他伸手。
明若月便往后躲了几分。
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男孩,她将他好不容易救活,还喂他吃了可以快速恢复灵力的星韵之花药丸,他不会还如昨晚一般弑杀,直接动手用匕首将她抹脖子吧?
白言和毕竟还是小孩子。
他见到明若月如此反应。
只当是昨晚自己吓到她了。
他努力的将自己的神情放得和缓,又将语气声音放低。
“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吗?”
要不是打不过眼前之人,明若月真想当着他的面翻个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他瞎啊?
明若月点了点头。
白言和又道:“你不用怕我,昨晚是我不对,吓到你了吧?”
明若月将头要成拨浪鼓一般。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堂堂神女转世,竟然会被这么小的男孩灵力威压给震慑得脱不了身呢。
“你家人呢?”
明若月低下头。
低声道:“我一个人住。”
白言和眼中生出疼惜。
原来……这是个与他一般可怜的女娃,他好歹还有着族人相伴,可她呢?却只能沦落至此,孤身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的鬼宅之中,自己昨晚还那般凶神恶煞的对她,思及此,白言和越发觉得自己堂堂少主,却真不是个东西!
体内的灵力在渐渐恢复着。
察觉到这一变化的白言和更是惊诧不已。
他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明若月连忙解释道:“是星韵之花的果实,我之前偶然得来的,这对你没有坏处的,我没想害你。”
“你这里还有吗?”
害怕男孩惦记着自己混沌空间里的灵药。
她连忙摇头。
“没有了没有了,给你吃的是最后一颗,再多一颗都没有了。”
“那般好的东西,你竟这般轻而易举的就给了我一个陌生人?”
白言和毕竟还是小孩,先前装得高冷,也不过是被族人的背叛伤的太深,可在他骨子里,他也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在遇到对自己如此倾心付出的同伴之时,他依然会感动,依然会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份温暖。
明若月回道:“小哥哥,我见你快要死了,我不想你死,我觉得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我在这里用不到这般好的灵药,便将它给了你,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活过来了。”
先把人稳住。
看这小公子身着华裳,说不定后续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白言和闻言。
他双腿轻轻一绕,忍着疼痛坐在了床上。
明若月站在一旁。
风一吹,她因为没休息好,有点眩晕发黑眼。
扶住身旁柱子,这才使得自己没摔倒。
太饿了。
她要出去搞点吃的。
“小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挖点野菜,给你补补身体。”
明若月转身出门。
小男孩的声音如山间清流,沁人心脾,悦耳至极。
“我叫白言和,白泽的白,言说的言,和煦的和。”
女娃回眸。
轻灵一笑。
脚下轻浮许多,嘴角处映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记住了,言和哥哥,很好听的名字。”
她消失在门口。
声音却依旧回荡在房间之中,久久未曾散去,亦或者,那道声音只是在白言和心里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