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钟离破梦小院的骆管事。
骆管事严色训斥，玉奴们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离去了。
骆管事走到苦若面前：“小姐从来不曾召唤过人侍寝。能有今日是你的福分。
今夜初次合修，小姐身子孱弱，你可千万要小心伺候。
只要你把事办好了，事成后，你的身份自然有所不同。
到时，我会为你向主子美言几句，留你性命。”
苦若闻言，郑重下跪，叩谢管事提点。
随即，提着备好的食盒，慢慢朝小姐的卧房走去。
他明白，今夜虽然是小姐的第一夜，但也是他关乎生死的一夜。
数日前，听管事秘密透露，钟离老爷准备为小姐绣球招亲。
多年来，钟离小姐久病缠身的事世人皆知。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钟离小姐纯阴病体，需要采阳补阴方可有解。
这些日子更是一睡就睡半月之久，他一度差点以为小姐醒不来了。
一方面钟离老爷想要为小姐成婚冲喜。
另一方面是因为，虽然小姐后院秘密养着九个纯阳玉奴，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
钟离老爷只以为小姐守身如玉，不肯在成婚前行事。
才不得不为小姐招婿。
这对小姐来说是美事一桩，但是他们这些见不得人的玉奴，却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小姐病死，他们得陪葬。
如果小姐成婚，新婿进门前，他们就得消失殆尽。
反正迟早是死，不如豁出去给自己谋个出路。
管事提点他，剑走偏锋，主动与小姐合修。
这样有了身份，再多讨好求饶一番，到时候大概好歹能留下一条命。
想到这里，苦若已经走到晓破梦面前。
晓破梦躺在躺椅上，双眼轻轻闭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只见她黛眉轻锁，云鬓含香，琼姿花貌，般般入画，要不是偕生之疾伴身少点了生机，倒着实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苦若柔声道：“小姐，药好了。”
晓破梦迷蒙地睁开眼，看见苦若，脸上不自觉带上一抹羞怯的微笑。
又看了一眼苦若手里黑乎乎的药汤子，黛眉微微皱起：“好像很苦的呀。”
苦若早有准备，打开食盒，拿出一小碟雕花蜜饯。
晓破梦心道：这小子，还挺周全。
在苦若的服侍下，用了药和甜点，又吃了小半碗菜粥。
晓破梦舒服地呼吸着荷香晚风，看着满池荷叶青翠，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小姐，您快些把身子养好。老爷说了，等您好了，让您去城楼上抛绣球，挑女婿呢。”
“挑女婿？”
晓破梦抬眼望着苦若，想看看苦若的表情。
可是苦若好像没有表现出不愉的样子。
一脸风轻云淡。
晓破梦心想：不是说爱慕我喜欢我么。怎么我要嫁给别人，你小子是一点都不慌啊。
“挑什么样的女婿呢？钟离家的小姐，该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呢？”
晓破梦还不太清楚钟离家的权势地位。
只从她醒来后住的屋子、院子看来，钟离家无疑是大富大贵之家。
苦若低着头，故作平淡：“自然是足以与小姐相配的，世家公子。
可咱们鹿夷城想要找出一家能与小姐身份匹配的，属实不易。
小姐金枝玉叶，尊贵无匹，比那王子公主也差不到哪里去。”
顿了顿，苦若又苦笑着道：“能伺候小姐，是苦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能这样一直陪伴小姐身边，就是苦若一生之幸了。”
晓破梦想，也是。
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难免把自己看得低如草芥，总是自嘲自苦。
看着他眉宇间的阴郁，晓破梦心想，只要你真心真意待我，我便会珍惜。
如果你愿意一直在我身边，往后，我会尽自己所能，给你一个名分。
可现在说这些话，还是为时尚早。
毕竟只是告白阶段。
真正的相处还要看后面。
晓破梦看看天色渐晚，便道：“去准备准备吧。待会我若收拾好了，唤你进来。”
苦若眼神中闪过一抹期待和欣喜。
将晓破梦送回房间后，关好房门自己也下去焚香沐浴了。
钟离破梦的院子里没有侍女。
因为钟离破梦本身阴气太重。
寻常女子进入阴气缠绕的小院，不是得病就是横死。
只有修炼特殊功法的，带有至纯阳气的男子才能在钟离破梦的周身正常生活。
可她向来不喜外人近身伺候，连沐浴这种事都尽量亲力亲为。
此时晓破梦浑身无力，费劲地坐进浴桶里，温热的暖意漫卷周身。
系统突然出声：【玩家为何不收集苦若的忠诚度和爱意值呢？】
【我们还不太熟呢。等过了今晚再收集吧。
他虽然示好，但是总感觉现在收集他，怪不礼貌的。
等好事成了，我会给他回报，自然也会理所当然地索取。】
系统：【优柔寡断是玩家大忌。你会后悔的。】
【我只是不愿意巧取豪夺。
还有，我在洗澡，你怎么还在线。
等会我晚上我办正事，你别偷看。】
系统：【玩家多虑了。你的行为在我们系统的视角里，只是采集而已。
但为了玩家的极致体验，本系统会暂时关机下线12小时。
系统下线时间，法宝和技能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请玩家不要错失良机。
友情提示：今晚将出现一名死者。】
系统引导说完，直接黑屏下线了。
晓破梦：？？？
【怎么个意思？死者？什么死者？
你把话说清楚，别吓我。
谁死？不会是我死吧？】
可是任凭晓破梦怎么追问，系统都不再回复了。
晓破梦直接开始从舒适惬意地泡澡，变成了忐忑不安地泡澡。
似乎是香料的安神气息，又或许是热水澡的带来的治愈感。
折磨了晓破梦周身一下午的莫名疼痛终于消失了。
迷迷糊糊在热水里泡着打了个盹儿，待反应过来热水的热气都快散尽了。
晓破梦浑身都仿佛轻松了许多。
清爽利落、元气满满地从水中起身，擦干身体披上浴衣，准备到镜前去擦头发。
坐在梳妆台前往镜中看去——
“啊————————”
晓破梦发出惊惧地尖叫，身子不由地朝后倒去摔坐在地。
镜中的人长着一张布满黑白瘢痕的鬼脸，哪里是她下午看见过的那副娇美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