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脉被莫名其妙去除。
唐惪节节败退。
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是你逼我的！”
她轻轻眯眼，在又一次被击退后，蓦然伸手。
一股，玄之又玄的恐怖气息，在指尖酝酿。
当意识到这气息之后，楚枫神色微凝，这气息他自然熟识，那是金仙气！
不仅如此。
唐惪嘴角轻翘，她疯狂的眼神深处，却很沉着，如早就有所准备般，淡淡开口：“都死吧。”
金仙气。
不止一道。
而是，整整十道！
而且。
这十道，并非全部针对狐然，其中九道气息，全部指向楚枫！
狐然俏脸被错愕所取代，这金仙气来的太过突兀，完全不是她所能阻挡。
她也很清楚。
自己中了这一道气息，恐怕是……活不成了。
“神，引。”
突然。
一道男人声音自她耳边响起，那一道锁定她的金仙气蓦然消失不见，矛头直转，急速射向楚枫的位置。
狐然神情微怔。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眼前金光漫天，十道金仙气，仅仅是余波，都直接将整个七圣域外界的防护罩崩碎。
大地一片苍茫。
只有少数逃到边境处的仙人，才未曾受到牵连。
“不……”
气浪冲过狐然身躯，使得她全身染血，可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一切。
“呼。”从护身阵中走出的唐惪，拍了拍洁白衣裳上的一粒灰尘，她嘴角轻翘：“姜初然，真以为你一个温室花朵，能和我比？”
“拜楚枫所赐，我二十四岁就开始吃人，八荒大陆，更是一路险死还生。”
“而你呢？据我所知，你们才去八荒，就受到了第八荒的照顾，那是楚枫留下的余荫，你之所以有今天，全仰仗于他，但现在……都结束了。”
唐惪冷笑。
她内心虽说很尊重昱王，但有一件事，她觉得，昱王是错的。
对方说，姜初然弱不死，就是下一个楚长生，可恒压一切同境敌。
她不信！
而今，她以事实证明，那个花瓶在同境之下……
嗤！
飞剑没过她眉心。
狐然此刻，半面泛起狐媚之容，而另一半姜初然的面容，却流淌着泪水。
一笑一哭。
一喜一悲。
霎是惊人！
她忽然撒出十七铜钱。
“封魂。”
轰！
强悍威压，使得唐惪像是被巨山砸中，腰杆再难以挺直！
苍穹之上，如有十七神将，将她的命门锁死！
“怎么回事！”唐惪惊怒，这难道才是姜初然的后手？
“释艮。”
轰！
四面八方，忽然形成一道道壁垒，将她的后路，彻底封死！
唐惪怒笑，不知为何，这个状态的姜初然，让她感觉极其不安：“你找死！”
她手上，一道气息再度凝聚。
金仙气！
她还留有一道！
这道金仙气，她本是打算，若是开始没能灭杀楚枫，那就以这金仙气逃走，但唐惪怎么都没想到，楚枫确实死了，但姜初然，竟仍然是麻烦！
对方这两道阵法的实力，比之前起码提高了一倍不止！
“死！”
她扔出金仙气。
然，狐然的人性面再度开口：“阳护。”
天上大道仙雾中，忽然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星辰缭绕，形成阵法，将她笼罩。
轰！
那道金仙气，竟然与大阵，相互消融！
“你疯了！”
唐惪又惊又急。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杀了楚枫，竟然会让这个姜初然如此疯狂！
“你并无姜初然记忆，你的愤怒从哪里来的！”唐惪咬牙切齿。
不对！！
事已至此，唐惪终于察觉不对劲，封魂，释艮，阳护。
这是……
阵法名字？
依稀记得，昱王提到过，姜初然精通各种奇异阵法，以其自改的道家六阵，最为拿手！
六阵同出，不但同境无敌，再上一境亦然！
“你恢复记忆了？”
“鬼门。”
“封魂。”
这一次，姜初然人性面妖性面齐齐开口，一道巨型大门自唐惪背后浮现，再之后，大门竟伸出一根根狰狞巨齿，犹如大嘴，刺入唐惪身体，将其吞没。
大门缓缓关上。
“不！”唐惪痛苦哀嚎。
不，不，现在只出五阵，还有一阵未出，还有机会，呼叫昱王……
轰！
大门彻底关上，而鬼门之上，狰狞鬼面，怒出笑容，缓缓隐没。
“最后一阵，是阳怒呢，早就开启了。”狐然妖性面浅浅一笑，只是很快便被悲伤取代。
狐然怔怔地看着远处，在那里，楚枫为了自己，承受十道金仙气，灰飞烟灭。
她神色中带着些许彷徨。
到如今，她还是没想起来太多信息！
但。
那种痛苦，刻骨铭心。
以至于在极度悲伤和愤怒之下，阳怒阵自行开启，她也随之记起了，可能是从前本尊才掌握有的六杀阵。
啪嗒。
再也忍不住，妖性面也有一滴泪水落下。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泪水，有些茫然。
“这是，喜欢么？”
身为妖的一面，不知道。
“我希望是。”
突兀地。
男人声音，再度从她背后传来，狐然呆住，嫩滑香肩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看着苍穹。
那是一道裂口。
而一个男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劲力，好不容易从那裂缝中翻过来，而后躺在地上。
“好险，差点死了。”男人显得有些狼狈。
可看其表情，并不是心有余悸，反倒是……有些放松。
狐然呆了一会儿，忽然露出怒容：“你骗我？”
“我从不骗你，一如从前。”男人轻道。
狐然心头一跳，下意识伸手，为眼前男人理了理头发。
方才，他是真的为了自己，奋不顾身……
谁知下一秒，楚枫再度开口。
“你让我不要插手，我就没插手了，要不然，唐惪死的还能快一点。”
狐然恼怒，在楚枫脸上使劲掐了掐。
清风扫过。
七圣域土崩瓦解时，远处仙人逃的逃，散的散。
只留一个抱螺仙女，躲在壳内，不打算出来，孤零零飘在虚空，显得有些滑稽。
“楚枫。”
狐然突兀地看着远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妖性面过强，导致失去了人性面，甚至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姜初然，你还会这样对我么？”
“我对你好，只因为你是然然转生。”男人回应：“那万根骨，都是妖，对我来说，也仅仅是妖。”
“嗯。”
绝世美人，属于妖的一面稍稍一怔，而后唇角勾起：“知道了，就像我很难喜欢上你一样。”
远处的螺壳仙女，稍稍探头。
她只是远远地看见。
那个明明妖气滔天的狐媚美人。
不知为何，妖气渐渐隐没，更像一个纯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