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不想……”
厉宴行误会了陆迟晚的意思,以为她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
陆迟晚凝眉,“我是不想让孩子这么早曝光。”
“我不会刻意隐瞒他们的身份,但也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孩子是我的底线。”
这里针对她的人可不少。
针对她没什么。
但如果谁敢把主意打到三宝身上,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厉宴行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道歉:“对不起晚晚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迟晚便听到祈锦儿跟祁靳言念叨,“厉少道歉还挺快的,怎么跟我记忆中的厉少不一样了?”
就觉得不对劲,但说不上哪不对劲。
“没事了。”
陆迟晚打断厉宴行的话,“我今个吃的有点多,我记得附近有个公园?”
厉宴行还没回过神来。
冷遇便接话道:“宴哥带嫂子去散步,我负责把蓝副总她们送回去。”
林牧:“?”
这小子咋抢我的活呢。
厉宴行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先一步出了餐馆。
他们出去的时候,很多员工还没用完餐。
众人便见平时那个高冷无比的厉少手里拎了只女士的包包,毫无违和感的陪着大美人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迟晚停了下,而后转头对厉宴行伸出了手,嘟囔道:“我穿高跟鞋呢,你牵着我。”
厉宴行愣了下,脑子没动,手已经本能的行动了。
一只手拿着包,一只手牵着陆迟晚,紧紧的。
在没人的时候,他去牵陆迟晚反倒是自然又霸道,毫无负担。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丝毫不敢。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毕竟有这么多人在,陆迟晚还没答应他的追求。
他怕她不乐意,怕她生气。
他看似风淡云轻,实则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他怕陆迟晚厌烦他,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纵然陆迟晚昨天已经提醒过他了。
可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却不能真正的消失。
祈锦儿和厉宴行算不上熟悉。
可即便这样不熟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陆迟晚心里很难受。
她打算跟厉宴行好好谈谈。
公司对面便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公园,只不过要过座桥,小路不太好走,适合穿平底鞋来运动的人。
陆迟晚今个穿了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走路确实不方便。
见此,厉宴行直接蹲下了身子,“晚晚,上来。”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公园附近的人也不多。
陆迟晚也没客气,走过去趴在了他背上。
这人…人一少的时候就恢复正常。
人多的时候就开始失常。
厉宴行把陆迟晚背到一个相对好走的地方,才把她放下来。
陆迟晚挑眉看着他。
他也低头看向她。
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厉宴行。”
沉默许久,到底还是陆迟晚先开了口,“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陌生吗?”
“晚晚……”
听到她这话,厉宴行突然有些慌,“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可以改。”
“厉宴行。”
陆迟晚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他的话,“五年前我跟你说过,相爱的两个人是要彼此信任,彼此迁就的。”
“不止是你迁就我,我也可以迁就你。”
“一份完整的感情,应该是双向奔赴的,不应该是一个人努力。”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恐惧什么。”
“你努力的想做到最好,不想给我负担。”
“你想改掉你的偏执,你的占有欲。”
“但其实那不是重点。”
“这两日我也想了很多,我们都误入歧途。”
“我当初想要治疗你的偏执症,是想让你开心,不要活的那么累。”
“如果你为了纠正所谓的偏执,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纠正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到今天厉宴行这个样子,陆迟晚才恍然回过神来,有些路她也走错了。
厉宴行怔怔的看着她。
他不太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在和她的相处上,他永远像是个弱智的孩子。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似乎怎么做都是错误的。
“阿宴。”
陆迟晚开口喊他。
厉宴行瞳孔一缩。
他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喊他了……
“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你是厉宴行,厉家的长子,WX的总裁,你有你的骄傲和光芒万丈,你不能为了我自卑到不能做你自己。”
“要爱一个人,首先好好爱自己。”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是吗?”
陆迟晚眸光温柔的看着他问道。
厉宴行轻轻点了点头。
想,怎么不想呢,想的厉害。
“那就用你自己的方式来追我,不要刻意压抑自己,不要怕你做错什么,更不要怕我生气。”
“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
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
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她也不喜欢那样的他。
“阿宴,我爱的男人他帅气出众,魅力十足,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你明白吗?”
以前那个他就算有诸多不好,也是光芒万丈的。
说到这,陆迟晚走上前伸手抱了一下厉宴行,“厉宴行,我给你追求我的机会,你要好好努力哦。”
“我记忆中的厉宴行,永远都是那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睥睨众生的王者。”
那才是真正的他。
五年前,她努力学习心理学从来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爱而不满意,想要改变他。
她想改变的是他内心那些煎熬痛苦执拗。
仅此而已。
只是后来两人都误入了一个歧途。
她以为自己接受不了他的占有欲。
他以为他固执的性子伤到了她。
真正爱一个人,才会想要侵占她的一切。
厉宴行愣了许久。
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云雾,踏光而来。
他似乎也找到了可行之法。
厉宴行低头,眸光深邃的看向怀中的姑娘,扯了扯唇角,用力的抱紧她,“好,我知道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认真追求陆小姐了。”
“晚晚,你只能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消失许久的那个厉宴行,终于又活过来了。
不再恐惧,不再患得患失,有的只是遵循本心把最爱的那个人抢回来,让她永远独属于自己一人。
他承认他的爱偏执又自私。
可那又怎样,他爱她,她是他的,只能是她的。
压抑在心底的欲望瞬间被激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要回去工作了。”
陆迟晚挣脱开他,眉梢微挑,“看你努力了。”
“友情提醒一句,我哥哥们并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厉总您未来的岳父大人。”
陆家哥哥们虽然总担心妹妹被拐走,可他们还是很尊重妹妹的意愿的。
但最排斥厉宴行的应该是陆子诚。
他就陆迟晚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当眼珠子疼的,当年如果不是陆迟晚死活不许家里人过问她和厉宴行的事。
陆子诚只能从北城杀过来,把厉家给掀了。
“岳父大人……”
厉宴行抓住陆迟晚的手,“那晚晚可不可以透露一些……”
“不可以。”
陆迟晚果断拒绝,“自己想办法。”
“想追我,哪有那么容易。”
“行。”
厉宴行点头,“我肯定能说服岳父大人,实在不行……”
“我入赘可好?”
反正他可以把WX搬去北城。
陆迟晚一脸愕然。
厉宴行继续道:“你都把那么多哥哥捡回家养着了,再捡个老公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吃软饭?”
陆迟晚惊了。
厉宴行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前些日子去检查,医生说我胃不好,只适合吃些软的。”
“……”
正说着陆迟晚的手机响了下。
她低头看了眼,微微皱眉,“回去工作了。”
“这个傅婉瑜人在病床上还这么能蹦跶。”
傅婉瑜看样子是铁了心跟她抢娱乐圈这块的生意了,被打一顿还没消停。
而且做传媒公司的那么多,傅婉瑜偏偏就针对她家,甚至还搞举报这一套。
思行传媒在各种手续上肯定没什么问题。
但傅婉瑜如果走后门举报,上面怎么着也要查一番,就算没事也耽搁她的时间。
“要我帮忙吗?”
厉宴行揉了揉姑娘的脑袋,笑着开口。
虽然他人是笑着的,心却冷的很。
傅婉瑜?
呵。
下手到底是轻了。
“先不用。”
“这好歹是傅家的地盘,我也不能太欺负人不是。”
“是我们的地盘。”
厉宴行纠正她,“傅家也好,厉家也罢,摇摇欲坠,也没多少日子了。”
陆迟晚愣了愣。
这人用了五年的时间,几乎毁了厉家和傅家的根基。
纵然两大世家联手都拿他没办法。
也难怪南城其他豪门都开始做墙头草,一心巴结这位新贵呢。
“阿宴。”
两人刚穿过马路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
一辆车子在路边停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陆迟晚愣了下,转头望去。
时隔五年,厉老夫人苍老了太多。
她本来年纪就已经不小了,这几年不知经历了什么,更是衰老憔悴的厉害。
只不过到底是厉家曾经的话事人,骨子里那份威严还是在的。
厉宴行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厉老夫人的目光又移向了陆迟晚。
见此,厉宴行伸手将陆迟晚拽到身后护着,眉目冷凝,“您想做什么?”
他护陆迟晚护的紧,不想从厉老夫人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陆迟晚的不是。
当年陆迟晚离开之后,他心如死灰,一度活不下去。
后来就算他重新活了过来,创办了WX,他也没再回国厉家老宅,公开接受采访且发了声明与厉家断绝关系。
老夫人几次要他回去,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没回去过。
这几年祖孙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每次都是老夫人上门探望他。
但厉宴行每次都冷漠的很。
以前他以为家里至少还有奶奶疼爱他,后来方才明白如果他不按照奶奶的想法去做,那他就不配做厉家的子孙。
晚晚说过的,他只是他自己,不需要做谁的谁。
厉家嫡长孙这个身份禁锢不了他。
他也不需要厉家的任何东西。
原本老夫人还不太信梅苏妍说的,如今见到这一幕倒是深信不疑了。
“阿宴,奶奶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得了什么?”
“你还担心我为难你的女人?”
厉老夫人苦笑一声,看向了陆迟晚。
陆迟晚从厉宴行身后走出来,神色淡淡的看着厉老夫人,不卑不亢。
相比五年前,她底气更足,气场更胜。
更何况以陆家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头,碾压一个厉家根本不在话下。
厉家鼎盛时期的确可以和陆家对打一下。
只是自从厉世明接手厉家之后,厉家便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帝景是厉世明和厉瑾轩一起打理,被这父子俩打理的厉家别说跟陆家对打了,跟其它低一阶层的豪门对打都难了。
“不担心。”
沉默片刻,厉宴行开了口,“您为难不了她。”
“但我舍不得。”
“哪怕您为难不了她,我也不许您有任何为难她的意思。”
厉老夫人以前拿陆迟晚没办法,现在就更不可能压的过陆迟晚了。
可即便说几句难听的话,厉宴行也是不允许的。
他的晚晚凭什么要受那样的委屈。
厉老夫人一怔,而后苦笑连连,“在这方面你倒是个情种。”
“想当年你父亲对你母亲……”
“厉老夫人。”
陆迟晚打断厉老夫人的话笑道:“别说厉董了好吗?”
“您要想举个厉家男人深情的例子,拿厉董也太不合适了。”
“他当年是喜欢厉夫人吗?”
“如何不喜欢?”
厉老夫人开口反驳,“按理说以初锦的身份是嫁不到厉家来的,厉家整个家族的人都反对,是世明一意孤行执意要接初锦过门了。”
“为了初锦,他甚至闹着要脱离家族,连继承权都不要了。”
“且不论他以后如何,当初的世明难道称不上情种?”
陆迟晚轻笑一声,“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厉家唯一的继承人,别人拿他没办法罢了。”
“就算他要脱离家族,你们会允许吗?”
“他明知道你们不会允许,才敢拿这个跟你们谈判。”
“他这样浅薄的爱都算情种,那这时间得多少情种?”
“一个厉家而已,于别人是富贵荣华,于厉夫人不过是一个禁锢住她,让她苦不堪言,永远不能自由的枷锁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自由,凭什么您就以为厉夫人嫁进豪门,便是她这一生的价值了?”
厉老夫人一怔,大概被陆迟晚质问的实在没什么面子,忍不住道:“那你呢,你当初嫁给阿宴就只是喜欢他?”
“换句话说你喜欢他,就不喜欢厉家少夫人的位子,厉家的财富?”
陆迟晚沉默了下,点点头,“也挺喜欢的。”
话锋一转,“但太少了。”
厉老夫人:“?”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