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
冮锦荣此时也来了脾气,他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合群了,因为他是真不合群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冮锦荣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朋友?就是逢年过节还能记得你,给你发条消息,问候问候,互相吹个牛。这样的朋友,冮锦荣这么多年活了,竟然一个也没有落下?
那是冮锦荣的问题吗?显然是的。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独此一分的冮锦荣才是最难搞的那一个,不是别人不鸟他,是冮锦荣不鸟别人啊。
一个只知道索取,却不知道付出相应代价的人,活该没有朋友啊。
这边冮锦荣咬死了是一滴酒都不会喝的,开玩笑,我不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那艾大辉又因为众人的阻拦,不能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来制裁冮锦荣一番,这属实有点让人失望,因为在座的,尤其是郭增超,还是很希望能看一下大学生被揍的时候,哭声是不是也与众不同。
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闹成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是哪里错了,看来是众人对冮锦荣不够了解,还是对艾大辉不够了解。
“行,算你行,你有种一辈子都不喝。”
艾大辉好像气也消了不少,不再怒目而视,瞪着冮锦荣了,反而坐下来,又撸起了串。
艾大辉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对外人,像郭增超这样的打工仔,他都会好心说,不能喝就别喝了,可是对于自己的亲外甥,那就不一样了。
外人终究是外人,而冮锦荣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艾大辉是真心想冮锦荣好啊。
这小子,读了土木工程专业,出来不走工地,还能去哪里?要在工地这一行打拼,那肯定是离不开喝酒的。
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和葛总有了那么点联系,艾大辉是很希望冮锦荣能跟着自己混下去,这到总包实习就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葛总的实力在陆局那是有目共睹的,他能把自己这么个不着调的小分包拉进库里,就可见他的实力和话语权了。
额,虽然说让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跟着自己混工地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屈尊了他冮锦荣,可是自己和那些总包的大领导聊天,都传达出来以后所谓的土木的学生啊,那选择的余地只会越来越少,一方面是人数在不断攀升,另一方面是项目新开的却越来越少,整个夏国的房地产建设是有个尽头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盲目扩张的。
人要讲逻辑,你不讲逻辑,为所欲为,想到哪出是哪出,你以为你是慈禧太好?
要知道,大清已经亡了,现在是大夏,额,好像没什么不同,无所谓了,反正不要想当然,认为别人行,那自己一定也行。人与人之间必然是有差距的,每个人的境地,出身已经所处的位置,那都是有差距的。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马,斗不过的啊,所以那些比你看得高看得远的人,都说这一定有问题,以后必然萎缩,你还是不听,说这些话是蛊惑人心,不让其他人进来分一杯羹。
可笑,不让你进来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能竞争过谁啊?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也不看看你德配不配位,你扪心自问,你勤奋吗?你有沈正英那样孜孜不倦,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吗?
你有徐建那样认真仔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和所有人都能相处的很好,你可以吗?
你就以为自己上了个大学,了不起,就可以看不起别人,就可以不要那些形容“穷孩子”的品格,对这些词嗤之以鼻,说这些都是骗人的,这些都是没用的,唉,资本。
就会来这么一句,唉,资本,瞧你那能耐?
踏踏实实,说是最简单,可又是最难,尤其是因为受到扩招的福利,而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大学生之后,长衫就黏在了你身上,再也脱不下来,那这一定是社会的错。
就不能是你的错?不,我都是大学生了,研究生了,博士生了,我怎么可能有错?就是社会的错,别人的错,其他人的错,爸妈的错,总之就不是我的错。
至此,就不用再聊下去了,他只有自己救得了自己了。
艾大辉想到那个场景就害怕,所以想着踏踏实实还是好的,冮锦荣是自己的外甥,老艾家到这一代,自己不争气,没有成家,那唯一的男丁就落在冮锦荣身上了,甚至于是两个家族的希望。
他希望冮锦荣能弄出些门堂,光宗耀祖,让他们在祭拜老祖宗的时候,至少能有话说,说得出口啊,不然要说自己漂泊无以,膝下无儿无女,老无所依,惶惶不可终日,老祖宗泉下有知,非得气的从骨灰罐里爬出来。
天哪,都烧成灰了,还能爬出来啊?
可不要小瞧了老祖宗的怨念啊!
可是冮锦荣实在不给力,酒都不喝,和自家人在一起,喝点小酒,消遣消遣,又不是在和甲方领导的公关桌子上,酒局上,被别人逼着喝酒,一个圈打下来,那就是小半瓶,把你喝得五迷六道的,去厕所吐得满坑都是,这些都是过来人吃过的苦。
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往上走?这工地就是这样啊,冮锦荣啊,你当初选了这个专业,就没有预见这个局面,哦不,应该说,你步入社会,这些东西就肯定少不了,逃不掉的。
唉,恨其不争,今天艾大辉就是突然来了气,对自己的亲人,那肯定是希望他越来越好啊,可惜了,油盐不进,这小子。
冮锦荣觉得难受,自己不喝酒,是有原因的,可是说出来,人不一定信啊,总不能说我在穿越前,在绿桂园发生的那些事?说出来谁信啊?
那就不说了吧,不解释了,没必要解释,这样也好,闹成这个局面,算是把路给堵死了,你看我亲舅舅叫自己喝酒,我都能不给他面子,以后你们无论是刁隆啊,徐建啊,郭增超啊,都看好了,这就是要我喝酒的下场,一点脸都不敢,所以以后好好掂量掂量。
靠北啊,招谁惹谁了呀这事?其他三个人,两个人本来也没这个意思,毕竟冮锦荣还小,而且相处下来,都知道这小子是个书呆子,对人际关系这里那是一窍不通,和他们也不愿意多活络活络,刁隆还请他吃烤鱼呢,也没见冮锦荣那天嘴甜点,多美言几句,多拍他刁隆的马屁。而徐建,一个宿舍的,帮了这小子不少了吧?也感觉到两人就是普通同事关系吧,谈不上有什么兄弟情。
郭增超就更别提了,重量级人物,和冮锦荣可以算是不死不休了,他倒也是服气了,冮锦荣这倔驴,脾气臭的很。还好,被他拉黑了,看冮锦荣这样子,也是不会改脾气的,那以后真成兄弟了,怕是一点也指望不了他。
气氛尴尬着,还是艾大辉首先打破了这层窗户纸。
“来,他不喝,我们喝,不管这小子了!”
艾大辉举起酒瓶,直接吹了起来,其余三人看着老板发话了,那就跟着一起痛饮起来,而冮锦荣吃了几口羊肉串,耳旁传来其他人酒瓶碰撞的声音,嘻嘻哈哈,开始天南地北的扯起淡来,倒是把冮锦荣完全忽略掉了,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失落了。
罢了,罢了,本就不是一路人,世间的热闹,本就不属于我,冮锦荣又撸了几口,突然感觉没有了胃口。
“这烤串,一点也,不好吃......”
。。。。。。
小插曲过去的很快,艾大辉的肚量自然是宰相级别的,小辈不领情,他也就睡一觉的事情,过了一晚上之后,就可以翻过篇了,这没啥。
就是可怜这孩子,以后该走多少冤枉路。
冮锦荣还是很嘴硬的,心里有什么难过,那也不会和谁说的,藏在心里,把悲伤全部留给自己。
那还是要去总包上班啊,就算昨天吃了夜宵,睡得晚了,早上还是得起来啊,自己以前一个人家里蹲,每天也无所事事,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没有啊,就是打游戏啊,不停地打游戏啊,有什么办法。
所以睡眠啥的,根本就乱了套,要想不赖床真是有点困难,多亏了这穿越以后规律的上班生活啊,他还是能起来的。
不然就迟到了,一个关系户,迟到了,总归有点难看的,不能让别人留下话柄,尤其是宁宝峰。
“小冮,昨天的图怎么样了?”
“宁总,您过目一下。”
就知道图,就知道他宁宝峰自己的事情,冮锦荣那乖乖照做,打开来给他看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这已经是第二个版本了。
想起昨天下班以后,晚饭没吃,辛辛苦苦又把东西重新做了一遍,那真是要流眼泪,太不容易了,可是宁宝峰在乎吗?估计不会在乎的吧。
他宁宝峰只是要个结果罢了,过程如何那都是你这个下手干的,你应得的,谁让你不保存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冮锦荣希望宁宝峰以后自己画图也不记得保存。
呵呵,你当宁宝峰傻啊,等新来的一到,他还用得着自己画图吗?
“嗯,我们继续。”
可恶,连一句好都不会说吗?这不,冮锦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想着为什么不夸奖一句,他又何尝夸奖过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冮锦荣恰恰就是参不透这一点。
冮锦荣发现这周的开始,没有一个好兆头,宁宝峰手头的话,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多,自己要做的事也越来越多,而且,宁宝峰对自己的使用那也是轻车熟路起来,这让冮锦荣叫苦不迭,这么用下去,是要把自己给榨干吗?
每日高强度的工作,让冮锦荣越来越不耐烦,毕竟自己这可是新手保护期,哪有新手保护期这么上强度的?这和自己印象里的不一样嘛。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自己马上就能回去了,这心态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开始焦躁厌烦的心态,就像沉眠多时的火山,快要到了爆发的时候,火山爆发之日,就是你宁宝峰见血之时!
冮锦荣这边还做着白日梦,沈正英又找了上来,周一因为沈正英没料到冮锦荣,那是下了班就溜啊,消失的无影无踪,去技术部那是扑了一个空。
看来周日加班是有原因的,这小子也不是个吃苦耐劳的主,没有工作那也不肯花点时间提升自己,这么早回去,他能干什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杨蕙那是有人追着撵着,去哪里都不用她花钱,有人带她,有人当冤大头,所以才显得生活没那么枯燥,肯花钱花时间去市中心好好耍耍。
可是沈正英没有这个功夫,她还要学习考证,现在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学习电脑,用cad算量。
所以,周二的时候,特地在晚饭的档口,堵住了冮锦荣。
说起来也是奇怪,为什么他俩总是要在食堂接头?这接头的地方未免有点不靠谱,甚至有些滑稽。
“小冮,晚上别着急走,我还有点问题要请教你。”
“啊,这,我。”
冮锦荣看到沈正英又凑了过来,下意识的先护住了自己的饭菜,要是沈正英知道冮锦荣背地里怎么想的她,那一顿收拾肯定是少不了。
见他一惊一乍,沈正英不足为奇,只是慢慢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人毕竟是大学生,脑子是灵光的,脑子不聪明,又怎么考得上嘛。
但是冮锦荣却很为难,他可不想晚上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而且沈正英又事情贼多,自己帮她,能落着什么好处?对的,要好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冮锦荣也是见人下菜,宁宝峰是个坏人,他惹不起,沈正英看上去很严厉,做事有板有眼,但是人真不坏,不会强压着自己,只要自己表示出来那个意思,她应该能满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