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增超听到冮锦荣的嘘寒问暖,嗯.....这语气好像不对吧?总感觉在嘲笑自己似的,太轻蔑了吧?
郭增超想得还真没错,人就是在嘲讽你呢。
冮锦荣自从有了电脑以后,这自信心起来了,以前面对郭增超可能还有所顾忌,但是现在,咱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冮锦荣觉得是时候反击了。因为他看郭增超的为人处世看不惯,就喜欢去纠正,当然,是他认为他可以欺负的前提下。
冮锦荣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总不能被人欺负吧?他也想欺负欺负别人,骨子里的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从来就没变过,就是在现实的前提下灵活变换着。
“呵,我就练练,怎么了?”
郭增超也不客气,既然你不拿我当普通同事对待,那我也不惯着,既然你都认定以后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人老死不相往来,那郭增超也不能吃这个亏。
怎么,去了总包,你就牛逼哄哄了?把总包那一套带回来了是吧?见着分包就像欺负是吧?那是你冮锦荣整天被人像揪小鸡一样揪着,我郭增超像小鸡吗?我怎么着也得是鸡中一霸,简称鸡.......
咳咳,跑题了,冮锦荣见郭增超放下了手上的家伙事,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朝自己开炮的架势,冮锦荣觉得自己好像误判了,这人不舔我啊?
刚才去自己以前分包的办公室拿点东西,因为这总包项目部离得又不远,而且人家都准备的齐活了,冮锦荣又不用自己带些什么东西,之前写写画画的本子,还有自己重金买回来的地图,都给自己办公室里放着,有空就拿出来再瞻仰瞻仰。
到办公室的时候,徐建还在办公室没走,在那里浇花呢,冮锦荣还纳闷呢,哪有人大晚上浇花的,但是他看不见徐建收起来的小人书。
这也正常,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艾大辉都有这一口爱好,那徐建又不是什么神人,什么世外高人,人的七情六欲还是有的嘛,艾大辉又对他视如己出,自己看完的几经周转流到徐建手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正好办公室没人,回到宿舍反而人多眼杂,这不就细细品味起来了嘛。但是谁知道冮锦荣这个嫁出去的“姑娘”,一声不吭就回娘家看看了,连敲门都不带的,瞧把徐建吓得,生怕以后都功能紊乱了。
“徐工,你还在啊?”
废话,这办公室灯都亮着,要是没人的话,那是见鬼了吗?
“咳咳,小冮,你咋回来了?”
“哦,我拿个东西,东西都放在办公桌里了。”
冮锦荣路过徐建身旁,徐建的身子紧贴住办公桌,冮锦荣觉得奇奇怪怪的,这么别扭的姿势,他不累吗?
徐建心想你这小子千万别往我这里看了,我桌上的小盆栽,都指望我身上的打水枪灌溉呢,这都是天然的蛋白质,贼拉补啊。
“诶,小冮,在总包那边上班,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得过来吗?”
徐建见冮锦荣磨磨蹭蹭的样子,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转移的不仅是冮锦荣的注意力,也有自己的注意力。
“哦,也就那样吧。”
冮锦荣是真觉得两者没啥不同的,反正都是混吃等死,等着回家,要是没有宁宝峰的喋喋不休,冮锦荣会更开心一些。
看来离开了自己的保护伞,就容易被人欺负啊。原本以为到这里投靠自己的舅舅,那这山头自己就是二当家,但真上了山,才发现找山上土匪也没有几个,唯一一个自己以为可以骑在其头上的,却发现这人好像一点也不吃这一套,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怎么,在兄弟情义和亲情面前,你还想赌一把?后来事实证明,郭增超的确不服冮锦荣,也不愿忍气吞声,把冮锦荣好生伺候。
“诶,怎么能差不多呢。那可是总包,总包就是要管分包,比分包大一级,怎么能一样呢?总包就应该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整天和我们呆在一起,那不是耽误你嘛。”
徐建这吹起来也是没谁了,冮锦荣很受用啊,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就得靠其他人的认可,才能保持下去,不然他是一点都不敢提,生怕受挫了那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冮锦荣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止不住了,原来当总包是这么爽的存在啊,底下人都是这么看的吗?那自己还有很多发挥的空间嘛。
冮锦荣一旦胡思乱想起来,这晚上就容易做梦,梦到自己那些想入非非的场景,得,早上一起来,反而更有精神,就像是吃了刺激的药丸似的,但这是药三分毒啊,冮锦荣这么搞精神胜利法,总有一天会反噬的。
和徐建打了个照面,冮锦荣随后实在是聊不下去了,便告别了徐建,回到宿舍再自己品阅一番,这就会宿舍的路上看见了郭增超。
带着刚刚才被徐建吹嘘的晕头转向,没看清楚对象,就朝其开了一枪,谁知郭增超皮糙肉厚,不惧枪口,直面冮锦荣,就是一顿重拳出击。
冮锦荣自感不敌,赶忙衔尾而掏,不是说分包都怕总包的嘛?怎么这郭增超一点都不按套路来?真是浪费了自己的感情。
郭增超见冮锦荣摆了摆手就跑,心想这家伙也知道怕是吧?呵呵,这样以后,互不打扰算了,自己好心好意想与其交朋友,但冮锦荣虚情假意的,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或者说,自己充其量在他眼里就是跟班的角色,这就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身上的傲气吗?恃才傲物,自食其果,社会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像我郭增超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你冮锦荣躲得开吗?
郭增超不再去想,只当是个笑话过去罢,双手拿起哑铃又开始虎虎生风起来。
。。。。。。
在徐建那里充的电,到郭增超这块就全漏完了,冮锦荣到现在还没想通,只能以郭增超是个溜子来解释,肯定是个暴力狂,整天打打杀杀,冮锦荣心想以后就少招惹他,反正谁也看不惯谁。
回到技术部工作,冮锦荣整理了心情,虽然昨天是借晚饭偷偷溜掉了加班,但是第二天,宁宝峰竟然加倍奉还,这刚到点,就又跑到冮锦荣身后了。
冮锦荣心想这个问题还是老问题嘛,我对专业术语是一窍不通,也就操作上熟练点,你宁宝峰学了操作以后,自己去画就是了,老是盯着自己,还有完没完啊?
史新琴看着这两人,心中也是好笑,笑这宁宝峰真是厚脸皮,什么事情都要让下面人干,那他自己干些什么?而且就他这水平,也就欺负冮锦荣,要是真遇到一个比他还懂的,他使唤得动下面人吗?
再说这冮锦荣,一个大学生,怎么唯唯诺诺的,史新琴其实一直都想,这大学生到底是好相处还是不好相处呢?看报纸的时候,经常看到什么小故事之类的啊,说现在出来工作的学生啊,都是来整顿职场的,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稍微一个不顺心,那就要辞职跑路啊,而且工作的时候总喜欢问为什么,总要说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上级领导很不客气,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摆出来,好像他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似的。
既然是出来打工的,就得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能把这套运行十几年的职场潜规则通通打破,你是当他们这些老人不中用了是吧?告诉你,我有一千种办法整死你。
史新琴读到这种故事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代入什么身份,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啊。
史新琴也是打工人,当然也不想碰到傻逼的上司,上司把自己当祖宗供着,史新琴当然很乐意啊,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就为了这些嘛。对于这些新新打工人的情感诉求,她也不是不可以支持一下子,毕竟如果真能改变这一言堂的强权,那受益的可不是广大打工仔嘛。
但是别忘了史新琴的身份,她的老公是安全总监,她史新琴从某种方面也是这种金字塔办公室制度的受益者,并且还将持续受益,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敢对她吆五喝六,还不就是怕自己身后的权利,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虽然近些日子有个不长眼的,以为自己能挑战一下,这明显就是他飘了嘛,事实证明,夏国职场这一套,既得利益者爽是真的爽,而新来的人想要破局,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不适应,你滚就是咯?
看到冮锦荣这一副被宁宝峰拿捏的样子,未免也太过温顺了吧?要是自己是艾大辉的什么亲戚,总归是要讨价还价的,今日你敬我一分,明日我还你一尺。看得出来,冮锦荣并不知道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这么看来倒是个书呆子了。
史新琴笑了笑,书呆子也是种幸福,只需沉浸在书本中,倒是免了世间这反反复复变幻无常的烦恼了。
“咚咚,开会了,开会了,你们怎么还坐在办公室里?”
技术部的大门被敲响了,有人来通知开会,这声音史新琴一听就知道是谁,还不是商务部最年轻,最美的一枝花,杨蕙。
“杨蕙,今天怎么又开会,开什么会啊?”
史新琴心里一个咯噔,商务部和技术部都要参加的会议,这重要性不可言语,因为现场施工啊,那些会议,工程部和安全部,已经质检部参加参加就得了,都是现场协调的事情,以及各个部门叼分包的事情,他们这些文职部门,都懒得去听他们吵吵嚷嚷的,回过来在自己办公室吭叽吭叽,摸摸鱼不是蛮好的嘛。
而上一次,全部部门一起开会,还就是在上一次,公司领导下来检查那档子事。
葛总要向全体员工通通气,所以毫无例外,所有人都参加了。再有的话,就是葛总自己安排的项目周例会了,每一周都安排各个部门聚在一起开会,挨个汇报,这是葛总的特色,其他部门说不定就各开各的,然后轮流去汇报。但是葛总这人啊,有想法,想出这么个招,其实也是变相让各个部门暗中较劲,你看看其他部门准备的,现场工作做得,怎么到你这里,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汇报最后就一张纸,纸上六个字:
这周平安无事。
这像话吗?你这部门主管还想不想当了。
说真的,史新琴觉得这未免也太阴险了,哦不,是太繁琐了。史新琴一直不觉得干工地,是什么好差事,比起那些在大城市写字楼上班的,说的近一些,就是那些分公司总部上班的,那才叫职场精英,那办公室坐的才有意义。
自己这都跑项目上了,还规规矩矩的,不就浪费了这山高皇帝远的自有度嘛。
可这个项目的王就是葛总,葛总想干啥,那大家不得配合啊。
但是这会不是周一才开过吗?周三把大家聚起来,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杨蕙通知到位以后,还不忘嘱咐一句,“葛总说,让新来的一起参加。”
“嗯,知道了,谢谢你哦,杨蕙。”
“那我先走了。”
杨蕙倒是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话,准确来说是没有多余的废话,要是史新琴通知的话,必定要到办公室里走上一圈,看看这些人平日里都在干什么,然后这么驻足一番,那里又摆弄她桌上的摆件,套套近乎,聊上那么两句,比如你这花长得不错,你这笔哪里买的,你这首饰是男朋友送的吧?
喏,还是人史新琴懂得享受生活,工地你既然踏了进去,那就真正地踏进去,所谓干一行爱一行,每天怨声载道说工地这里不行那里不行,那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吗?
这么一想,史新琴觉得自己倒也不比大学生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