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说过去就过去,都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当你不留意的时候,就觉得这日子怎么过得那么快,自己还没回过味来,怎么就盖棺定论呢?
冮锦荣这晚上偷摸着想沿着工地一圈走走,但是这外面的路灯稀稀拉拉,硕果仅存的几根电线杆,也是时亮时暗,这基础设施啊,水平有点不够看。
或许跟这身处城乡结合部的原因有关,或者说相关建设还没跟上,总之,冮锦荣又怕了,这外面黑灯瞎火的,冮锦荣也不敢乱跑,尤其是工地后面这座小山坡,时不时传出几声禽兽的吼叫,实际上不过是些小动物的叫声罢了,也许是野猫野狗发情了搞在一起,总之,传到冮锦荣的耳朵里就变得凄厉可怖,把冮锦荣的小心肝吓的一颤一颤的。
灰溜溜地回到了围墙里面,冮锦荣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这工地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每一个人的脸都显得那么生动可爱,充满了人气,所以,自己就不要瞎跑了,呆在工地挺好的,与生命安全相比,呆在郭增超的身旁,与这种粗人相处,突然就不觉得为难了。
还好,郭增超现在的注意力也已经不在他身上,冮锦荣就喜欢这种隐身的感觉,做一个隐身的存在。
没有办法,冮锦荣又灰溜溜地跑到了办公室,正巧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
艾大辉和刁隆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两人背着大伙儿出去鬼混了?这倒是冤枉刁隆,他只是换了个房间继续看书罢了。
不是办公室不好,但大晚上的刁隆还是很节省的,跑到自己房间里开着台灯,比大办公室用着大灯舒服多了,而且晚上这段时间对于刁隆来说是很宝贵的,他往往在吃完晚饭的这段时间里,注意力最为集中,效率能够提升不少,别看白天也没离开办公桌,但吵吵闹闹,总落不下清净,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各个方面的提升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艾大辉,不能久坐,但也爱玩,他四十多岁,黄金单身汉,没有老婆没有孩子,他又不是什么圣人,真能管得住下半身,就没有寂寞难耐的时候?但是他的公司毕竟是个小公司,有时候是无人可用,自己得冲在前面,要不是确定有个节假日,总包不会整天麻烦自己,他才敢出去采采菜花,村姑家种的,老香了,其余时间还真不敢随便出去,就算有欲望,也得忍着了。
这倒好,给冮锦荣留下了空间,用来躲开他不想多打交道的人,这样躲得久了,发现冮锦荣谁也不想交流,慢慢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独处的境地,到底是谁改变了谁?
“要是有电脑、有智能手机,就好了,我还能刷刷别人的视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熬得住的,太难受了,甚至连电视剧都没得看。”
冮锦荣感慨这个世界的娱乐生活是如此单调,这实习的时间要是就这么下去,冮锦荣怎么能受得了呢?他得找到一个寄托啊,可大晚上,冮锦荣又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出去,实在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日子开始单调起来,冮锦荣只能装睡了,倒不是工地上真的无事可做,而是徐建之前可认真了,该补的,该有的,基本上徐建都能整理的七七八八,全部有模有样的做好了,所以人技术部资料员一直对徐建是称赞不已,有这么让人省心的分包,史新琴真是少操了不少心,有了更多的功夫在办公室聊聊八卦,摸摸鱼,搁谁身上不都乐意见着吗?
冮锦荣又确定自己,一定不会选择这种工作环境,这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所以冮锦荣也并不想深入了解这些玩意儿,再说了,光自己看了一遍,觉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想自己大学的时候学的什么,高等数学好不好,你们这整天写一张又一张的单子,里面的内容就是要你做什么,你没做到什么,罚这个款,罚那个款的,不就是艾大辉自己没做到位嘛,那这都是自己的问题,冮锦荣不知道有什么好研究的,无聊。
无聊那冮锦荣就只能睡大觉,不睡大觉这一天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要不然和艾大辉商量商量,自己润回老家得了,这样总比现在待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好吧?
嗯嗯,是这个道理撒。
冮锦荣心中有了主意,便琢磨着一个好时机和艾大辉推心置腹的聊一聊,摆脱他这个魔窟,不然就像是坐牢一样,冮锦荣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罪,所以,对不起了,我的舅舅。
冮锦荣每天都能看着艾大辉,但是这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犹犹豫豫,待在座位上睡大觉睡到了周末。还是有点虚的啊,艾大辉这个体型,还有自己领教过的,他的不讲理,都是让冮锦荣心有余悸的事情,谁知道提了这件事后,艾大辉会不会当场暴起,给自己迎头痛击。
自己这个当外甥的,竟然瞧不起自己是吧?觉得舅舅这里待不下去了,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想着逃回去了?呵呵,看来舅舅还是得教教你什么叫长幼有序了,来,趴着,舅舅请你吃竹笋炒肉!
冮锦荣从梦中惊醒,太可怕了,自己最怕疼了,这种事情,不可以!
所以冮锦荣不断地踌躇着,想着找什么借口能把自己从这个工地上摘出去,要不就是家里有事?怎么可能,他肯定要打电话回去通个气的,这样不一下就被戳穿了,那这顿打还是少不了嘛。
要不,就说学校里的事情.........
转眼间,当冮锦荣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日子一天一天,就晃悠着来到了周末,冮锦荣这一周全部把心思放在当逃兵上了,他似乎忘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难缠的大块头。
“嘿,冮锦荣,晚上我带你出去哈。”
郭增超吃完午饭,正想一个人偷偷溜走的时候,郭增超还是十分敏锐地贴身上来,和冮锦荣勾肩搭背,边走边聊起来。
“啥?超哥,晚上要干啥?”
冮锦荣觉得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嘿,倒是想起来,郭增超提过自己要“感谢”自己,敢情是这么个感谢法?
晚上出去?额,冮锦荣这几天憋在工地,心里也是不得劲,但是一个人出去,他又不敢,怂得要死,可是心里却直犯痒痒,特别是这个时候,郭增超说他要带自己出去,额,冮锦荣心想这多了个“保镖”保护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就像上次刁隆带自己出去一样,这不就可以出去咯。
冮锦荣心里权衡了一下,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愿多与郭增超相处,但是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况且,自己只要把他当做保镖就是了,兄弟什么的,冮锦荣表示自己“配”不上,还是不要勉强。
“上次不是说,要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嘛,走,今天晚上就带你去开开眼,记住,晚上可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掉链子了!”
郭增超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那是单身一辈子的冮锦荣无法理解的,冮锦荣猜也猜不出来,他更想让郭增超带自己去图书馆。
可郭增超也没有继续给冮锦荣追根究底的机会,二话不说,便搂紧了冮锦荣往宿舍走去。
“超哥,我们晚上到底去........”
“嘿,别急啊,晚上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绝对劲爆。”
“不是,超哥,我的意思是,我想去........”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去,这不做哥哥的,没有忘了你,今天就带你去,嘿嘿,保证让你上瘾!”
“可是.......”
冮锦荣发现自己的每一句话,郭增超都能把自己给噎回去,弄的自己不上不下,最后什么也问不出来,他这弱鸡的性子,也不敢继续追问了,两人最后便这么稀里糊涂回了宿舍,冮锦荣别看正人君子做派,但看着郭增超这么“猥琐”的笑容,想着晚上的事情也就想入非非起来,啥图书馆的,也可以暂时放一放的嘛。
冮锦荣平静的生活中,突然泛起一道涟漪,也算是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剂品,哎呀哎呀,真是罪过。
随着夜幕的降临,用过晚饭的二人,鬼鬼祟祟来到了自行车棚,冮锦荣这次长记性了,把钥匙攥在手里,免得像上次那样,自己来来回回跑上那么几趟,瞎折腾的事情来。
“超哥,钥匙拿着了我们,出发?”
郭增超满意地看了看冮锦荣,小弟这次总算没掉链子,做大哥的很欣慰啊。
“嗯嗯,走吧,你上车吧。”
郭增超示意冮锦荣开了锁,骑上艾老板的宝贝座驾,出去耍耍。艾大辉的这辆自行车,绝对比普通的民用自行车高档多了,瞧这大轮胎,和普通那瘦细轮胎相比,一看就气派的很,就像是越野车和家用车的区别,而且一辆自行车的价钱可不低,艾大辉也算是下了血本,毕竟普通一点的车车可能支撑不了艾大辉这异于常人的体重。
“好嘞。”
冮锦荣跨坐上车垫上,双手把在车把上,摆正车头,朝今天晚上的目的地,出发!心中也是有点小兴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可不能表现得很在意,自己可是正人君子,对郭增超这种人的喜好,两人是一点都不搭,完全没有交界的地方,对,一定是这样的。
冮锦荣正想把自行车蹬起来,却发现自己车后座上,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压住了,使他动弹不得,竟然一步都不能向前驶去。
回头一看,郭增超那张打脸出现在自己目光中,乐呵呵地等着冮锦荣带自己飞呢。
“超哥?这是,怎么回事?”
“走啊走啊,咱俩一个车就够了。”
“啥玩意儿?超哥你车呢?”
冮锦荣难以理解,为什么郭增超要坐在自己车后座,蛤,这意思是,让我骑自行车带他走?不是吧,郭增超也不瞧瞧自己的体型,是冮锦荣能够驮的动的吗?
“我?我又没自行车,我才刚出来找工作,哪有闲钱买啊!没事的,艾总这自行车老结实了,咱们两个也承受的住,你想想艾总那体重,我俩加起来估计也不够他重的。”
郭增超哈哈乐着,还有功夫取笑艾大辉的体重来,冮锦荣心里苦啊,敢情不是一人一车,是两人一车啊,而自己还要当前面那个蹬车的苦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什么年代了,还有黄包车夫这一说法吗?
“不是啊,超哥,你坐在后面,我根本骑不动啊,要不你找徐工或者刁总,借一辆,一人骑一辆去吧,两个人一辆,实在太麻烦了,累死人了。”
郭增超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啊,和冮锦荣完全就是平行线,永远也想不到一块去。
冮锦荣回过头,暗自咬了咬牙,这都算什么啊,郭增超也太欺负人了吧,明摆着消遣自己啊。
自己这么一想,突然发现,郭增超之所以要带自己去好玩的地方,想必就是计划好了,让自己在前面骑着,而郭增超就可以坐在后座上,享受着坐车的惬意与满足,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弟当司机,绝啊,真绝啊。
可是,冮锦荣弱弱鸡鸡的,真的敢对郭增超说一个不字吗?他都已经破戒了,答应了郭增超要出去玩,不然他当时就可以拒绝不是,但是从头至尾,他也没有明确地说出一个不字,这其实已经说明他心里也痒痒的,想要去郭增超说的好地方过一把眼瘾,冮锦荣这口嫌体正直的家伙,为了他那作为名牌大学生的架子,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说不想去了呢?
出尔反尔,冮锦荣可不想被郭增超落下口实,那他以后又要针对自己干了,那不就,又给自己找麻烦了吗?
“超哥,我真骑不动啊,咱们两个人一辆车,骑起来太费劲了。”
“这有啥啊,我们俩换着来不就行了,走吧走吧。”
“唉,也就只能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