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一番“平等和睦”的交流后,边刚被刘科长辩驳的面红耳赤。
“这么多年了,刘科长还是这么宅心仁厚,妇人之仁,罔顾大局。”
“彼此彼此,边科长也是年过四十之人了,依然风采如昔,主观臆断,好大喜功。”刘科长面带微笑,不急不躁的回道。
“你……”
多年前,那时候的刘科长还是刘副科长,边副科长只是一名干事,俩人同在教务处共事。
后来因为一名犯错误学生的处理方式,俩人产生了严重分歧,甚至发生了争吵,最终教务处采纳了刘科长的意见。之后边刚就调到了学生处,他对学生的处理方式,很对学生处处长的口味。而且边刚对教务处心存怨念,也符合学生处的“传统”。
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之争,不可避免。
所谓的“君子不党”,只是真正掌权人的一种主观臆想。任何单位都在所难免的存在拉帮结派,谄上欺下,畏强凌弱。
在所难免,古今亦然。
“那你说要怎么调查,总不至于考试作弊的事情还要找保卫科解决吧。”
“那不至于。我看啊,让孩子们继续在这里考试,咱们换个地方接着询问吧。”
“可……可以。不过这个作弊的学生就不用考试了,事情调查清楚后,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京工大了。”
“疑似作弊,现在还只是疑似。咱们先调查吧,调查清楚再下论断。”
“哼……”
“小张老师留下来继续监督考试,咱们去隔壁教室,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隔壁教室里没有人。还有,赵老师去找一下那位史同学,把他请过来。”
“行,史宏亮就在外面。”赵天来爽快的应道。
刘科长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
“看来边科长和赵老师是早有准备啊。那咱们就‘转移战场’吧。”
赵天来一时无言,转头出了教室。
“刚才边科长闯进教室时,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啊。”刘科长也起身向外走,与边刚擦肩而过时低声说道。
“有人举报,我们自然要来查一下。”
“不知是谁举报的?”
“无可奉告……一会儿就知道了。”
“好,呵呵呵。”刘科长摆摆手走出教室。
走廊里。
“你确定是他自己把作弊材料粘在书桌下面的?”赵天来问道。
“我亲眼所见。”史宏亮肯定的回答。
事已至此,他不能退缩。
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原本计划的很周密,没想到却是漏洞百出。
“那行,一会儿问到你,你照实说就行。”赵天来转头看到其他人陆续走出来,“边科长、刘科长,这边。”说着推开隔壁教室的门。
隔壁是工业设计专业的教室,里面确实空无一人,可能去阶梯教室上大课了。
除了本班活动和绝对的专属专业课,各个专业的学生很少在自己班上课。比如马哲一类的课目,都会在阶梯教室里上大课,两个或者更多专业的学生们在一起上课。
刘科长、边科长和赵老师进入了工业设计班的教室,朱军延和史宏亮则被留在走廊里。
“你怎么在这儿?”朱军延纳闷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赵老师把我找来的。”
“哦。”
“我刚才在走廊里听了一耳朵。没事儿的,不是咱做的,说出大天来也不能承认。你待会儿小心点儿,大老刘可不是善茬儿,我听说这老小子阴得很,看着和善,其实心狠手黑,最擅长骗取你的信任然后再给你一棍子。”
“不会吧。”
“怎么不会,这种人的心理都有问题。大老刘大运动时挨过整,早就心理变态了。”
“我和刘老师接触过两次,感觉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看看,你已经上套了。我不会诳你,咱俩是什么关系,战场上我是能帮你挡子弹的兄弟,你信他还是信我?”
“哦哦,信你。”朱军延忙不迭的点头。
“老实呆着,哪儿那么多话,唠个没完。那个谁……就是你,跟我进来。那个谁,站远一点儿。”赵天来站在教室门口对着史宏亮招手,又对着朱军延挥挥手。
教室里,刘科长和边刚隔着两排桌子而坐,泾渭分明。
“史宏亮同学,是你举报说朱军延有作弊意图的?”边刚先声夺人。
“嗯。”
“你怎么发现的?”
“昨天晚上,我在教室里学习,朱军延也在。闭楼熄灯后,我俩一起回宿舍。中途他说有东西忘拿了,非要回教室,还不让我陪着。我觉得事情蹊跷,就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结果就发现他把一些资料笔记粘在了考试桌位下面。
我当时吓坏了,考试作弊这可是大错啊。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跟赵老师如实的反映情况,虽然我和朱军延的关系还不错,但我不能眼看着他违反学校纪律。我相信学校会给出公正的结论。”
“史宏亮同学是班里的纪律委员,平时就正义感很强,学习成绩也不错。”辅导员赵天来在一旁备注。
“好,这才是好学生,你做的非常不错。刘科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哦。史宏亮同学,你说你亲眼所见朱军延同学把准备用于作弊的笔记粘在了座位下。朱军延却说那几张笔记虽然是他记的,但后来给了你,是吗?这个可以询问你们宿舍的其他同学,肯定有人知道一些情况。”
“当时教室里没有开灯,我根本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朱军延是帮我记过一些笔记,可那些笔记后来莫名其妙的丢了。”
“就是说朱军延为了不暴露自己,偷取他给你记的笔记,用于他自己作弊,是吗?”
“是……是吧,我可不知道。”
史宏亮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弄巧成拙的。
新学期开始,他就谋划了这个局,先是找借口让朱军延帮他记笔记。后来又找到高数老师,他是班里的纪律委员,高数课的课堂纪律和出勤情况他一手掌握,是否迟到早退甚至缺勤以及课堂表现,老师完全听取他的汇报,于是朱军延的高数平时分“自然而然”就被清零了。
在确定朱军延的补考座位后,他才把那些笔记的“精华”部分撕下来,在考试前一天晚上粘在朱军延的课桌下面。
本想着这样就能让朱军延的作弊罪名板上钉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