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木盒子一看就不是凡品,古色古香,木料紫红的发亮,上面布满微小而细腻的牛毛纹理,还散落着点点金星,用改锥轻轻敲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又用铅笔刀轻轻刮了刮盒子底部边缘处,凑近一闻,有淡淡的微香。尽管李恺对鉴定木料不够专业,但前世也见过类似材质的家具,虽然木料比不上眼前这个,但大致还能判断出这应该是紫檀木。
长盒子里是一个卷轴,长度有四十多公分,卷轴用纸封的很严实,周边塞满宣纸揉成的纸团和棉絮,还零零散散撒着竹炭颗粒。猜想里面应该是字画类的东西,李恺没有贸然打开,怕打开后里面的字画出现不好的变化,前世抖音里考古节目中经常提到。
略小一些的那个木盒子,双手惦着有四五斤的样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借着灯光发出耀眼的光芒,定睛一看,是摆放整齐的一根根小金条,数了数,一共五层,每层有十根。
最小的木盒子似乎是一个首饰盒,里面是并排的四个锦盒。第一锦盒里是两层。上面一层里是绸布包裹的一对翡翠手镯,镯子质地细腻、结构致密、晶莹透亮、肉质柔润,水头极好,灯光下晃动,绿的带着灵性。李恺前世给纪楠买过一只翡翠的手镯,为了不被蒙骗,也为了买回炫耀时言之有物,就找了一个懂行的学生家长认真请教,也算是个半瓶子水的“伪专家”。这对手镯的翡翠种质已经达到玻璃种,而且是满绿的玻璃种,这玩意儿如果回到重生前,应该能卖个几百万,是一只几百万;
锦盒的下面一层里也是一对手镯,是景泰蓝的,精湛的珐琅工艺,色泽柔和自然,触感光滑细腻,这种材质和工艺李恺不了解,可一打眼儿就能感觉到这东西很不普通,明显不同于商场工艺品店里售卖的普通货色,彰显着高贵的气质。
第二个锦盒里是两个扳指,也是被两层绸布包裹。扳指都是玉质的,温润细腻,像是和田玉,一个是白玉沁着些许绿痕,另一个是白玉包着几缕黄髓。
第三个锦盒里是几个绒布袋子,里面是绸布包裹的一些精巧的小首饰:戒指、耳环、链坠。首饰都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类宝石,有红有绿有黄,非常精美。李恺看不懂宝石材质,只是觉得非常漂亮。锦盒里还有一枚小印章,印章红的瘆人,似乎是传说中的“鸡血石”,上面的铭文是篆体,不认识是什么字。
最后一个锦盒里还是一个绒布袋子,里面是用绸布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两个“蛋”,打开后竟然是两颗晶莹璀璨的钻石,晃得人眼晕,一颗无色的,有鹌鹑蛋大小,另一颗要小一些,颜色却是紫红色。
额滴神呀,这老陈家当年是有多大家底儿呀,这些玩意儿,在九十年代就能值一二百万,这要是留到了2020年,经过市场几轮炒作,上亿肯定是打不住了,尤其是这颗红钻,估摸着得有30多克拉,这一颗就得……就得……好多钱。
“发了……发了……发大发了。”镇静下来的李恺抬头看了看常大龙,艰难地说。
常大龙看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随着李恺的鉴赏,他看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再看一眼李恺,李恺惊讶他就张嘴,李恺兴奋他就咧嘴,李恺忧心他就抿嘴,像极了后世手机上的表情包。
“这些是金条,看规制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小黄鱼’金条,每根重三十多克,这里……五十根,一共是一千五百多克。不知道现在黄金的价格是多少,但一克七八十块钱总要有的,这些起码要值十一二万块钱。
这还不算什么,这些小东西,随便哪一个拿出来,价值至少都要上万,更别说这两颗钻石,”李恺把两颗钻石托在手上,让常大龙对着灯光看,“一颗可能就得十几万甚至二十万。”
这些东西跟钱挂上钩,常大龙根本就理解不了,平时他基本上连“元”单位的钱都很少接触到,更何况还要在“元”前面加上好大的数字,“十几?……万?……元?”
“对,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值上百万,两个上百万。”李恺看着常大龙重重点了点头。
“哦,真是好东西。”常大龙也点着头。
“靠靠靠……”李恺禁不住想扑上去把他暴打一顿。激动呢?兴奋呢?开心地热泪盈眶呢?自己都要乐疯了,这小子情绪平静的让人郁闷。
李恺最终还是扑上去了,没有暴打,只是用双手捂住常大龙的脸,死命的蹂躏着,“你不开心吗?不兴奋吗?”
“哥,哥,饶命,饶命……”常大龙努力摆脱了李恺的魔爪,安静的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你逗我玩呢,我……”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开心死了,哥有钱了,哥你能给我买那套水浒传小人书吗。”
“你就这点儿出息,买一套?买一百套、一千套,水浒传西游记三国什么的全都买,把这个屋子装满,把你埋里面。”
两人又打闹到一起。
宣泄完兴奋,精疲力尽的两人把“宝贝”装进书包,放进板柜的最底下,上面还压上一床被子和几件衣服。
终于钻进被窝儿了,李恺控制不住又开始思量。
过程还算严谨,也许还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但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毕竟做这种事两世为人都不是专业的,能想到指纹、脚印这些已经不错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就算有些许痕迹,也就抹去了。
但愿这一年半载没人会闲的蛋疼进去溜达。
这陈家究竟是什么来路?可是要掘地三尺的,就没人想到把房梁扒开看看?院子看起来荒凉的有些时间了,房顶都塌了,就没人进去搜寻一下?那梁木椽木的就散落在地上,就没人想着把它们扛回自己家留着盖房用?烧火也行呀。虽然村里有锅炉的没几家,但是家家有火炕呀,就那根梁木,凑上点儿棒子核、麦子秸啥的,都够过冬了。
当初“遗宝”面世后,自己问过父亲地主陈家的事情,父亲说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陈家不是伴山屯的坐地户,是清朝末年迁移过来的,大概是在光绪年间,到“陈大富”这儿仅是第三代。陈家虽然有财力,但人丁不旺,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所以日子过得也很低调毕竟当时他家也只不过就二十几亩地而已,住的房子略微强一些罢了。但是他家的地都是租给佃户去种的,据说城里还有几间铺面,也是租出去收租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陈家的“内涵”还是很丰富的,人家只是活的低调,不想因为过于醒目而被人注意,引的一些人因为贪婪、嫉妒而生怨,带来无妄之灾。
这些“宝物”不是一般人家能得到和拥有的,尤其是那对景泰蓝镯子,虽然自己不懂,但那东西一打眼就能感觉到绝不是凡品,猜想可能是陈家祖上接受的御赐之物,那可就是古董了,而且是宫廷造办处制造的,价值要远高于同类古董,就像瓷器,民窑和官窑出产的东西,价格要差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如此分析,陈家的来历绝不简单。究竟其祖上是什么身份,也只有等那枚印章或那幅画卷被专业人士考证后,才能给出答案了。
至于历经三十多年,宅院里的秘密未被发现,无非就是没想到罢了,因为绝大多数人藏宝,藏匿地点多种多样,但无论是房屋里还是院落中,甚至人迹罕至的野外,都是深埋地下,而隐藏木梁之中,高悬人群之顶,实在是出乎常人意料。
,村民们都铆足了劲想方设法的给自家挣钱,谁也顾不得这处废弃的库房,也没人会想从这里占些砖瓦木料的便宜,好说不好听。乡下人其实更好个脸面,都是沾亲带故的乡亲,为这点儿小便宜,再遭到大家的指指点点,得不偿失。
一直在想着如何收获自己的第一桶金,现在莫名其妙的搞到了,而且还是真“金”,可这玩意儿怎么用呀,金条还有方法处理,其余的东西,哪个也不敢贸然拿出来,一旦现世,保不准还会招来灾祸。
“我太难了。”
李恺胡思乱想着,睡在旁边的常大龙动了动。
“怎么了?”
“哥,我想上个厕所。”
“去呀,多穿点,外面可冷。”
“嗯。”
因为院子里就有厕所,几步远,晚上睡觉就没拿尿盆进来,毕竟那味儿……
常大龙套上裤子披上棉袄,小跑着颠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颠了回来,嘴里还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看来外面实在是很冷。
“哥,下雪了。”常大龙甩了外衣,趁着被窝里还有残存的热度赶紧往里钻,裤子都顾不得脱。
李恺连忙起身,伸手把窗户玻璃上的窗花擦了擦,然后向外望去,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又赶紧穿上外衣来到院子里。
真是下雪了,而且很大,纷纷扬扬的,天地一色。
李恺想到陈家老宅露天的屋顶,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下雪好,白茫茫一片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