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千夏蓦地一震,他好凶……
从来没见他对她这么凶过。
看来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她觉得自己高低得整两句,说点什么为自己狡辩一下……
但是,一旦对上男人那陌生得骇人的眼神,她忽然有点不敢说话了。
现在不宜火上浇油,只好装痴装憨,静观其变。
“哼……”轩辕冥见她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就如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他心底狠狠一沉,暗暗咬牙立即转头,保持着冷漠无情背影,拂袖离去。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黑夜,颜千夏才松了口气……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轩辕冥这样一走,只怕等会儿就是该去审轩辕逸!
轩辕逸那兔崽子,万一把他们契约供出来,拉她一起死做垫背的该怎么办?!
那她干脆先去把人灭口算了,握拳!
她的前脚还没踏出房门,红袖如门神一般,挡在门口。“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您只能待在小院里,哪儿也不能出去。”
颜千夏淡定冷漠的睨着她,“你叫我什么?”
“老大……”红袖默默低下了头。
“让开。”
红袖为难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颜千夏的大腿,苦苦哀求,“老大,我刚刚之所以帮你撒谎,是因为我相信你,也了解你,你绝对不会害王爷,背弃王爷!红袖不希望你们反目,您和王爷在一起,红袖才能算是囫囵个儿的人。您要是和王爷分离,红袖就里外不是人……”
红袖要对他们夫妻二人两头尽忠,也是为难她了。
颜千夏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
红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来,“老大,王爷他真的满心都是你。他一听到有确定的行踪,就连夜逃出京都跑来找您。”
颜千夏问:“可为什么,京都那里没有传出任何燕王出逃的消息?”
“现在京都的燕王,其实是易了容的替身。”
颜千夏哭笑不得,京都里的‘燕王妃’是假的,现在就连‘燕王’也都是假的。
这也太搞笑。
看来表面祥和平静的京都,现在已经是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了。
当初,老皇帝回光返照,非要传位给五皇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这为了虚假又短命的和平吗?
“老大,王爷若是想要那最高处的位置,你会全力辅佐王爷吗?”红袖恳切的目光巴望着他。
颜千夏回眸,看着红袖,鉴于红袖具有两面性,她也只能对红袖说假话了,“当然。王爷是我夫君,我定然是要尽全力辅佐。”
“太好了……”红袖来流满面,感动得都哭了。
颜千夏摸摸红袖的脑袋,果然还是憨憨比较好骗。她要是对轩辕冥说这些,男人肯定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为什么女人生来就注定了,一定要辅佐男人呢?
“噗……”忽然,从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属于男人的冰冷嘲谑的冷笑声。
颜千夏回头,看见屏风后面,一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忽然坐了起来。
哦豁……她差点忘记了,萧玉山一直都在房间里挺尸。
她微微提着裙子,从门口走进了屋里,绕进屏风后。
颜千夏站在萧玉山的床前,冷眼睨着他,“你刚刚‘噗’的一声,是在嘲笑我?”
萧玉山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力微笑,“大小姐,燕王妃还是靖北王……这根本不能算是选择题。而是作为一个人,心智是否齐全的判断题。”
啧啧啧……
颜千夏啧啧摇头,这个萧玉山嘴忒毒!
红袖急眼了,“你……你这个男人,怎的目光如此短浅!我们老大……我们王妃将来要是当上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万民敬仰!”
萧玉山不屑的微微冷哼着,对着颜千夏说:“所谓母仪天下,也不过是掌管着后宫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所谓万民敬仰,你也看不到是谁敬仰,却是日日都要对着后妃们阳奉阴违,勾心斗角,争宠夺势。”
颜千夏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忽然,萧玉山语出惊人,“大小姐,不如我们联合北境军,拥护六皇子登基。”
颜千夏震住了,这嚣张的男人,什么话都敢说!
红袖气得手抖,“你、你竟敢挑唆我们王妃!”
颜千夏赶紧按住了红袖拔剑的手,劝道:“你冷静。你杀了他,会给王爷惹大麻烦。”
红袖咬着唇瓣,愤愤然的又把剑插回了剑鞘。
颜千夏把一瓶解药塞进了红袖的怀里,然后吩咐道:“院子里有两个晕死的人,他们都是我的下属。你把解药给他们服下,让那个女的上来。”
“是。”
颜千夏有补充了一句,“我和那女的,有私事要了结,你们都别来打扰。你和陈忠都去灵堂,给我爷爷烧纸。”
“是。”
颜千夏知道,凭着红袖的本事,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暗处偷听。
但是她不在乎,她还巴不得红袖偷听呢,这样,红袖就能把她和萧玉山之间的误会,转告轩辕冥了。
轩辕冥要是知道了,都是穆晴这只幺蛾子在乱搞事情,以后他也不会再乱吃醋而捅人了。
片刻之后,穆晴走了上来。
这时,颜千夏正在洗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清洗,洗掉手上的血腥味儿。
“主人!奴婢知罪!”
还没等颜千夏开口,穆晴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磕头认罪。
颜千夏把手上的那块擦水的湿毛巾,重重的摔到了穆晴的头上,冷声道:“擦干净你脸上的易容,好好跟萧玉山解释一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穆晴捡起了地上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易容卸掉……
萧玉山失血过多,一直都虚弱的躺在床上半昏半醒,此刻听到了颜千夏这一句,立即睁开了眼睛,看过去……
“是你……”萧玉山终于看清了穆晴的那张脸。
穆晴跪在地上,卸去脸上的伪装。
她用自己本来的真面目,直视着萧玉山,眼含着泪水,悲愤交加,“三郎,你可还记得我?”
萧玉山微微眯眸,平时他是想不起来的,但是现在看到了,也就记起来了。
萧玉山转头质问颜千夏,“你说的,木晴的眼睛被你治好了,她就自己走了。而且,小雪出现之后,第二天中午管家来报,亲眼看着穆晴离去。我当时并没有多想……”
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迷惑、不信……
颜千夏十分谦虚的说:“我略略施展的雕虫小技而已,不必介意。当一个人千方百计想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就没有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