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冥隐忍住了,睨着她,冷谑道:“夫人你倒是坦荡。”
颜千夏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主谋,但是她却敢去了廷尉司接受盘查,在他的眼里,她无异于找死。
颜千夏确实不坦荡,但她越是要表现得无比的坦荡。
她微微抬头挺胸,十分坦荡的说:“父皇龙体受损以致失命,龙驭宾天不明不白,身为儿媳,当然要竭尽全力的协助廷尉司调查了。”
在一旁没啥存在感的杨宽,赶紧冒出来,把马屁拍上,“燕王妃娘娘真是至孝之人,赤子之心,孝感动天啊!”
颜千夏苦笑了下,杨大人,马屁拍过了啊。
“咳咳,杨大人,你克制一下拍马的力度,本王妃就配合个录口供,怎么就孝感动天了……”
杨大人圆头圆脑的有点尴尬,只好自己尬笑了起来,“哦呵呵呵……”
轩辕冥站在一旁冷眼睨着女人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根本想象不出,她是经过怎样周祥的谋划,把父皇杀死,还不怕任何人把她查出来。
他从未觉得有任何人像颜千夏一样,让他心生恐惧……
一个女人的智慧,竟然会比千军万马更令他难以制衡……
颜千夏和杨宽贫嘴,活跃气氛,然后客客气气的对杨宽说:“杨大人,既然你是专程来堵我的,你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如在等你一下吧。我有几句悄悄话要对王爷说。”
杨宽立即十分殷勤的点头哈腰,“王妃娘娘您请。微臣站远远的,绝对不听不到。燕王殿下,微臣先回避一下了。”
说着杨宽就麻溜溜的退到远方去了……
颜千夏拉着男人的手,把他牵到到了一处无人的墙角……
她看着四下无人,就踮起脚尖,趴在男人的肩头上,用手挡住她的嘴巴,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她生怕别人能看到她的嘴型,所以她贴着男人的耳朵,贴得特别的紧……
“王爷,你听我说,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把秀儿送进宫的时候,你让柳湘当秀儿的嬷嬷,悄悄跟着秀儿一起进宫,并且你也还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轩辕冥怔住了,不知道女人那温软的气息,还是她说话的内容,让他浑身蓦地一震……
他微微皱着眉头,沙哑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要暴露她?”
颜千夏不爽的翻了他一个白眼,他难道还怀疑她是故意害柳湘,把柳湘暴露给轩辕宇知道?
她不生气不生气……
她忍着一口气,耐着性子跟男人解释着,“不是我要害她,是皇帝自己想到的!”
“怎么回事?”
颜千夏不敢大声说话,只得趴在他的肩头,继续跟他窃窃私语,“王爷,陛下刚刚跟我讨论了这件事,他认为,秀儿的生母还活着,并且很执着要找到秀儿的生母。陛下认为,这个女人肯定是你的心头好,想把她也弄进宫。你的女人和孩子都在他手上,他就能挟制你。”
轩辕冥沉默了……
颜千夏觉得现在这个局面,真的是有些理不清了……
他们下的这一步棋,没有绝对的赢面,大家都是相互挟制,维持着一种微妙又脆弱的平衡关系……
颜千夏看着男人还在犹豫,她赶紧又说:“陛下说了,他要动用裴家的人脉和关系网,仔细调查秀儿的生母。王爷,远的不说,王家可是知道柳湘身份的。所以,这事不能惊动宫外,更不能惊动王家。眼下,让柳湘自己跳出来,才能陛下停止调查。我认为,柳湘藏在哪里,都不如藏在宫里安全。”
正所谓,灯下黑。
柳湘自己跳出来,反而会让皇帝觉得她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也就懒得查她了。
毕竟,轩辕宇刚刚登基,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堆得像山一样高。他也没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浪费在一个自投罗网的蠢货身上。
她心里的话没有全都说出口,但是轩辕冥已经了然于心。
“嗯。”轩辕冥冷淡的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颜千夏又扒拉他的肩膀,柔软的身子无意识的贴着他,低声细语,“王爷,你得好好的教柳湘说话,让柳湘进宫之后,自己找机会去皇帝面前自爆,说自己是秀儿的生母,要皇帝给她点好处。这样轩辕宇会相信她是个唯利是图的小女子,就不会太过在意她。”
“嗯……”轩辕冥黑眸暗沉,沙哑的声音点低低地应和着。
颜千夏觉得男人有点心不在焉,她松开了扒拉他肩头的手,“行吧,你赶紧去把她收拾好。她十分的蠢,你得把她教明白咯。不然我们都会被她连累。”
“……嗯。”
颜千夏郁闷的皱着眉头,王爷有点怪怪的,就会嗯……
“那,我走啦。”
颜千夏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直到女人那香甜气息抽离,轩辕冥恍然才回过神来。
“嗯?王爷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容给秀儿当老师的事情,你不要找皇帝求情。皇帝信任裴家,必定是会把秀儿交给裴家的人教育的。我们一再违逆皇帝,皇帝会怀疑我们的动机。”
她刚才是想跟轩辕宇说来着,可是,一直都没找着机会提这个事情……
颜千夏担忧的叹了口气,“我担心秀儿……”
轩辕冥说:“既然不能从陛下那里下手,那我们就从裴容下手,让他自己拒绝教育秀儿。”
颜千夏的眼神亮了起来,妙啊……
“可是,王爷,这个要怎么做到呢?”
轩辕冥压低了声音说:“夫人,此事本王来处理,你不需要管。别事事都自己出头,别忘了,你还有个夫君。”
颜千夏看着男人那冰冷英俊的脸,微微抬起的下巴,一副倔得不高兴的样子……
王爷那副样子,分明就是想要夸夸。
啊……男人撒娇的方式还真是别扭呢,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王爷好厉害哦!”
轩辕冥僵住了,那柔软香甜的触感,像是在他的心里灌了蜜,他刻意的压着嗓音斥责她,“现在是父皇的丧期,你……成何体统。”
颜千夏心底冷笑了下,她为什么要提桶?宣帝死了,她不敲锣打鼓的庆祝,已经很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