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千夏淡淡的冷笑着,“丞相大人,您可要慎言啊。毒杀逆贼是有功,丞相您就算是承认了自家的孩子用毒杀了逆贼,那又如何呢?陛下知道了,只会夸赞你做得好呢。”
杜丞相气急,“燕王妃!请注意你的言行。那件事情,陛下已经有定论,毒杀了闵沉香,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的女儿从未参与其中!”
杜丞相不愧是百官之首,哪怕睁着眼睛说瞎话,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气势强大,目光不闪不避,十分坦荡且犀利。要不是她知道真相,肯定都会凭着直觉相信杜丞相说的话了。
颜千夏被杜丞相指着鼻子骂,她淡定的擦了一下老头太激动,飙到了她脸上的口水,冷静的笑了下,“姨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是你的女儿下毒杀了了闵沉香,你这么急吼吼的不打自招,难道是心里有鬼?”
杜丞相被气得惨白脸色,微微一僵,“燕王妃你刚刚说了,是我的家的孩子下毒。老夫自认就以为你要污蔑你的表姐。”
颜千夏冷笑的反问道:“难道我不是你家的孩子吗?姨父你口口声声的说,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怎么我随便一句,就试出了差别来了。原来姨父是根本都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千夏真的是太伤心了。”
说完,颜千夏挽起袖子,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杜丞相这才反应过来,本来就难看至极的脸色,就又惨得白了一度,“千夏,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在私下里跟姨父说。不要在陛下的面喋喋不休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扰陛下休养。”
“哦,”颜千夏表面上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
然后,颜千夏再也不看杜丞相,而是转头过去对着宣帝说:“父皇,事情是这样的。我用来毒死闵沉香的毒药,就是避风塘专研出来的特制的毒药。避风塘长年累月都在帮杜家做事,而我是姨父最疼爱的孩子,想要拿到一两样专门用于暗杀的解药,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姨父看起来是不希望我说出来的。不过,我觉得,就算姨父带我如亲女儿,千夏也绝对不能对陛下说谎。”
杜丞相气得整张老脸都在抽搐。他万万没有想到,颜千夏竟然自己承认了自己用毒杀闵沉香,就为了拖他下水!
杜丞相跪在地上,眼看就要被泰山压成肉饼子了,他依旧是淡定的一批,不是威仪气度,淡定的说:“陛下。燕王妃在胡言乱语……”
颜千夏冷冷的打断了他,“避风塘朱雀组的据点,就是在永安巷的金牛坊。接头的暗号就是二两紫米酒。丞相夫人管理田庄佃户的时候,遇到一些不服苛捐杂役的,经常都是让避风塘去把人悄悄做掉,所以,我也是跟着姨妈,有样学样……”
“闭嘴!”杜丞相气炸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千夏,你真的是太可怕了,枉费老夫平日里把你当亲女儿看。你现在说的这些话,肯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教你的!”
颜千夏坦然的面对着杜丞相的怒火,看来她戳中了老头的要害了。
去年,她给杜筱竹催眠的时候,听到杜筱竹招供,说毒药就是从避风塘拿的。
颜千夏就问她什么是避风塘,她怎么认识了避风塘,被催眠的杜筱竹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
颜千夏记人名和地名还有时间线,是没有轩辕冥那个记忆里超凡的男人清楚,但是她记八卦,确实记得清清楚楚的。阮姨妈手上沾的人命可不少,杜筱竹之所以下手这么狠,都是跟母亲学的,有样学样。
“姨父,你只管否认就是了。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而已。避风塘就在那里,只要陛下派人去查,不管人证物证,都能查得到……”
忽然,杜丞相再次打断了她说的话,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伤心悲戚的对着陛下说,“陛下,是老臣无能,避风塘组织的据点,昨天已经被南蛮的逆贼暗杀伏击殆尽了。”
宣帝眼眸里露出了一丝震惊,“你说什么?”
“是老臣无能,老臣该死!老臣昨天晚上才发现的,这伙逆贼真的是狡猾歹毒。老臣无能,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是谁泄露了组织的是个据点。”
颜千夏咬牙,老东西,狡猾得狠啊!居然还留了这一手?
杜丞相刚刚跟她争半天,到现在才说避风塘被人一锅端了?!
这一招还真的是釜底抽薪,顺便还能指桑骂槐,暗戳戳的在背后扎她两把小刀子。
颜千夏冷笑,“那么,姨父你的意思是,暗指我勾结外敌,给逆贼汇报了避风塘的据点地址?”
杜丞相擦着伤心的眼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老夫可没这么说。燕王妃,不管什么时候,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是老夫疼爱的孩子,老夫从来都不舍得怀疑你。”
颜千夏暗暗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咬着牙冷笑,真是把年夜饭都给恶心出来了。
京都里的老家伙们,各个都说颜千夏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颜千夏还真的是从小被捧杀到大!
宣帝已经是被气得要吐血了,“荒谬!简直荒谬!”
他秘密珍藏不肯轻易暴露出来的皇朝最精锐的暗影卫,居然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惠妃看到皇帝左顾右盼的想找个什么东西摔,她就十分善解人意,立即递上了一杯茶水,“陛下,您要喝茶吗。”
“哐当”一声,宣帝拿起了手上的水杯,直接砸到了杜丞相的脑门上。
杜丞相的额头瞬间流出了血来,血混合着茶水,从他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流到了下来。
颜千夏在一旁喝彩,砸的好!就是这茶水看起来不够烫,有些遗憾……
杜丞相跪着趴在地上,“臣,无能。有负陛下重托,臣该死……”
宣帝沉声道:“你是失职!”
杜丞相再也不敢说话,沉默着……
宣帝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杜弘,暂停丞相一职,从今日起,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