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男人的胆,皇帝也不例外。
最近几天李二感觉底气格外的足,走路轻飘飘的脸上时刻挂着笑,遇见魏征也敢硬怼了。
现在别说魏征,就算突厥吐蕃高句丽一起打来他也有信心将对方打出屎。
相反程处默就显的心虚了许多,吃住都在宫中,别说回家,连宫门都没敢出。
但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时间匆匆很快便到了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程处默在殿外站岗,百官排成队形鱼贯而入。
原本整齐的队形在看到程处默后陷入了骚乱。
上次朝会上为王家站台的御史卢庆之出列走到程处默面前盯着他,啥也没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程处默被盯毛了,举起唐刀说道:“卢御史,我可有刀。”
姓卢的挺能打的,上次朝会上拳打秦叔宝,脚踹尉迟恭,大杀四方那叫一个威风,真打起来程处默未必是对手,但别忘了他是带刀侍卫,手中的唐刀再不济,加成也比他手中的笏板高吧。
看着程处默的嘚瑟样,卢庆之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个小王八犊子做的太过分,卢家从范阳运来的粮食被坑的干干净净不说,连运输费都搭进去了。
想到惨重的损失,卢庆之就想不管不顾先给程处默来个乌眼青。
跟卢庆之抱同样想法的官员不少,自觉成扇形将程处默包围其中,个个双目喷火怒目而视,现在只要有一人动手他们立刻围上,分分钟将程处默撕成碎片。
程处默心虚了,四处观察准备找个缝隙逃出去,同时暗悔今天就不该来。
关键时刻程咬金动了,抓住官员肩膀一手一个将他们拨到旁边,过来挡在程处默身前呵斥道:“有事冲我来,别吓着孩子。”
这话将大伙气了个不轻。
孩子?
你特么将坑害了大唐所有士族的人叫孩子,谁家孩子这么狠?
尉迟恭秦叔宝等人也默默站在了程咬金身边,见双方有在殿前打起来的架势,房玄龄立刻呵斥道:“都想干什么,立刻入殿。”
丞相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官员忿忿不平的退后排队进殿。
程咬金则将程处默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小子可把你爹坑苦了。”
程处默诧异道:“他们找你麻烦了?”
程咬金苦笑道:“暂时没有,正因为没找麻烦我才害怕啊,最近出门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人想趁机给我一板砖。”
程处默:“呃……”
狂风暴雨不可怕,怕的是风平浪静,鬼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正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程处默狡辩道:“爹你可是瓦岗的混世魔王还怕这个,况且这事你知道的啊。”
程咬金无语道:“我知道个屁,本以为你只是想坑点零花钱,谁想到你玩这么大。”
“前段时间他们找我要求你抬高收购价的时候才知道你小子干的有多么惊天动地。”
程处默诧异道:“他们还找过你,啥时候?”
程咬金答道:“就是你大肆收购……那个词叫抄底是吧,就是你抄底之前他们来找我抬高下收购价,好歹让他们保住本。”
程处默最近没回过家还真不知道这事,连忙问道:“你答应了吗?”
“你说呢,答应的话你能抄的那么顺利吗?”程咬金冷笑道:“老子再混账也不可能拆自己儿子的台啊。”
“这种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他们已经在你手里吃了亏,不可能因为你高抬贵手而感激,相反事后你发的善心极可能变成对付你的有利工具,所以老子为什么要让,既然得罪了就往死里弄。”
想象一下,当时如果真高抬贵手,抬高收购价弥补士族的损失,事后士族肯定会用弥补回来的这部分打击报复。
永远别相信士族的良心,更别指望他们会感恩。
程处默竖大拇指赞道:“老爹,还是您英明,没说的,这次的钱分你一半。”
想到赚来的庞大利润程咬金就一阵兴奋,强忍着嗷叫的冲动整理官服道:“先上朝。”
程处默回到门口继续站岗。
程咬金进殿找到自己位置站定,等了片刻李二到了,穿着冕服带着旒冠,在太监婢女的簇拥下走到龙椅前坐定。
百官行礼山呼万岁。
没营养的废话说完,卢庆之出列拜道:“陛下,臣参殿前侍卫程处默,此贼扰乱东市哄抬粮价,导致流民饿死,百姓损失惨重,请陛下严查。”
话音刚落,队列中便呼啦啦站出一群,齐齐拜道:“臣附议。”
李二看着近三分之二的官员同时出列,眼皮不自然的抖了几下。
他就知道,这次的菜太硬,好吃难消化,无奈扫视一圈,最后看向程咬金。
现在程咬金才是他的铁杆盟友,不为他李二撑腰也得为自己儿子撑腰不是。
程咬金秒懂,挥着笏板说道:“一派胡言,关中遭灾导致粮价暴涨,最高的时候已经超过一千了,每斗千文别说百姓,在场的有几个人吃的起?”
“粮价涨到云端的时候是谁率先降价,让百姓买得起低价粮的,是殿前侍卫程处默。”
“程处默宁愿自己蒙受损失也要给百姓一口饭吃,做错了吗?”
“若非程处默腰斩粮价,现在粮价怕都飙到两千文了吧,说他哄抬粮价导致流民饿死,你们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
程咬金行礼拜道:“陛下,粮价居高不下之时,程处默及时出手力挽狂澜,主动降价售粮让百姓吃饱饭,这可是救民于水火的善举啊,此举对百姓对大唐功莫大焉,臣以为此人该赏,大赏特赏。”
“放屁。”卢庆之立即反驳道:“既是救民之善举,为何不一开始就降到底,忽上忽下肆意操纵粮价,知道害的多少商户血本无归,害的多少百姓买不起粮饿死街头吗?”
程咬金反驳道:“商户血本无归那是他们活该,趁着灾难抬高粮价,大发国难财还有理了?”
“至于街头饿死的百姓,这笔账凭什么算到程处默的头上,或者说凭什么算到程处默一人头上,难道其他高价卖粮的商户就没有责任?”
卢庆之语塞。
另一名叫郑侗的官员上前接替,反驳道:“宿国公,你说东市商户发国难财,但别忘了这次赚的最多的是谁,是程处默?”
“根据粗略估算,此次事件程处默赚粮数千万石,钱数百万贯,你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赚的,从谁手里赚的?”
“如此巨款若是落到难民手里能救回多少人,程处默为一己之私将钱粮收入囊中又会害死多少人,他这么贪婪合适吗,合理吗,合大唐律法吗?”